晨光刚漫过窗棂，夏小星就被手机震动吵醒了。屏幕上跳着“顾衍之”三个字，后面跟着个她上周刚画的、晃着尾巴的小狐狸表情包，专属提示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她盯着屏幕看了足足半分钟，手指在“接听”键上悬了又悬，最终还是狠心按了“挂断”，把手机倒扣在枕头边。小煤球被动静弄醒，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喵呜”一声软乎乎的。
“不许管他！”夏小星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谁让他昨天视频只跟我说了十分钟就去开项目会，肯定是把我忘了。”
话虽这么说，耳朵却像竖起来的小雷达，等着手机再响一次。可等了半天，只有微信提示音轻轻跳了一下。她赶紧摸过手机，点开一看，是顾衍之发来的，“是不是还没起？早餐记得热牛奶，别空腹吃面包。”后面跟着个“摸头”的表情，傻气又温柔。
夏小星撇撇嘴，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半天，删删改改，最后只硬邦邦回复了一个字：“哦。”
发完就把手机扔回床头，翻身抱着小煤球假装睡觉。可闭着眼睛躺了半小时，脑子里全是顾衍之的影子，想他早上给她煎的、溏心刚好流出来的太阳蛋，想他帮她调画笔颜色时，指尖蹭过她手背的温度，甚至想他皱着眉啰嗦“别熬夜”的样子。越想越委屈，明明是他出差，怎么反过来是她天天揣着颗想念的橘子，酸溜溜的。
“喵~”小煤球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脸颊，像是在劝她别闹脾气。夏小星没好气地戳了戳它的脑门：“你也帮着他是吧？等他回来，我就让他给你喂最不爱吃的鸡肉味猫粮！”
正说着，客厅传来顾母的声音，“小星，快出来看看，有你的快递，好大一个箱子！”
她心里猛地一跳，难道是顾衍之提前回来了？趿着拖鞋就往门口跑，连头发都没理。透过猫眼一看，门外站着快递员，怀里抱着个比人还高的纸箱，印着“易碎品，轻拿轻放”的字样，期待瞬间落了空。
“我没买东西啊。”她慢吞吞开门，接过笔签字时，瞥见寄件人写着“林舟代寄”，心里又泛起一丝好奇，她跟林舟除了工作没什么私交，怎么会突然寄东西来？
顾父戴着老花镜凑过来，绕着箱子转了两圈，突然一拍大腿，“肯定是衍之那小子让寄的！他出差前跟林舟打电话，说要给你个‘大惊喜’，神神秘秘的，我都听见他说‘要跟我一样高’了！”
夏小星没说话，找了把剪刀沿着纸箱边缘剪开。胶带“刺啦”一声响，小煤球也跟着凑过来，尾巴一甩一甩的，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泡沫纸，还差点把泡沫粒扒进自己鼻子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等把泡沫板一层层拿出来，她的呼吸突然顿住了…
里面露出件深灰色的卫衣，领口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狐狸头，是她去年给顾衍之缝的，当时还被他笑“手笨”，却天天穿在身上，洗得都有点发白了。再往下扯，一个等身大的玩偶露了出来，黑头发软乎乎贴在额前，额角那缕总翘起来的碎发都做得惟妙惟肖，眉眼的弧度跟顾衍之有七分像，只是比真人更圆一点，傻呵呵地笑着，正穿着那件熟悉的卫衣。
“哎哟，这不是衍之吗？怎么还缩水变圆了！”顾父伸手戳了戳玩偶的脸，又捏了捏玩偶的胳膊，突然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拽玩偶的手，“正好正好！快陪我练猜拳口诀！我新改了两句‘布赢石头别犹豫，剪刀专克布来袭’，昨天跟老张视频，他还说我口诀不行，今天有你‘陪练’，肯定赢他！”
“爸，这是玩偶！它不会猜拳啊！”夏小星赶紧把玩偶往怀里抱，脸颊烫得能煎鸡蛋。顾父却不依，绕到沙发另一边，对着玩偶的手比划，“我不管，它穿衍之的衣服，就是‘衍之替身’！输了不仅要陪我再练，还得帮我喂小煤球！”说着就举着拳头碰了碰玩偶的手，“石头剪刀布！我出布，你出石头，你输了！快去喂小煤球！”
顾母笑着拍了拍顾父的胳膊，“你别闹，没看见小星脸都红了？衍之肯定是怕她孤单，特意订的。”
她抱着玩偶往沙发上缩，指尖蹭过玩偶卫衣的布料，跟顾衍之那件的触感一模一样，甚至还带着点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是她平时用的那款。正愣着，小煤球突然跳上沙发，凑到玩偶口袋边嗅了嗅，用爪子扒了扒，居然从右边口袋里扒出个丝绒小盒子，“啪嗒”掉在沙发上。
夏小星赶紧捡起来，刚打开，眼睛就亮了，里面是枚银质小狐狸吊坠，尾巴上镶着颗小小的珍珠，正是她上次跟顾衍之逛首饰店时，多看了两眼的那款，当时她嫌贵，拉着他走了，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
这时手机响了，是林舟发来的消息，“星姐，顾总让寄的玩偶收到了吧？他说怕你一个人在家闷，特意让厂家赶工做的，连卫衣都是他自己带过去让人家缝的。对了，左边口袋里还有他写的纸条，说要等你找到吊坠再看~”
夏小星赶紧摸向玩偶左边口袋，掏出一张硬卡纸，是顾衍之的字迹，“小星，我知道你在闹别扭，所以让‘我’先回来陪你。吊坠是上次你看的那款，这次终于给你买啦。晚上睡觉抱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对了，每天只能吃一颗橘子，‘我’和小煤球都会监督你哦。”纸条背面画着两只手牵手的小狐狸，一只穿灰卫衣，一只戴粉围巾，跟她昨天画的一模一样，旁边还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猫，正抱着小狐狸的尾巴。
“笨蛋……”夏小星捏着纸条和吊坠，眼泪“啪嗒”掉在玩偶的卫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明明还在跟他冷战，可他偏偏用这种最笨也最可爱的方式，把她那点委屈全都揉碎了，换成满当当的温柔。
小煤球像是看懂了，跳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又凑到玩偶身边，把脑袋搁在了玩偶的膝盖上，尾巴卷着玩偶的手腕，一副“我们一起等他回来”的样子。夏小星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眼泪却掉得更凶。
刚想给顾衍之发消息，手机就弹来视频请求。她犹豫了一下，接了，却故意把摄像头对着玩偶和小煤球，不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怎么只让我看它们？”顾衍之的声音带着笑意，背景里还有键盘敲击声，“不让我看看我的小星？”
“谁是你的小星。”夏小星嘴硬，却还是把摄像头转了过来，故意皱着眉，“你是不是早就想好送玩偶了？故意看我闹别扭，看我笑话。”
“我哪敢看你笑话。”他无奈地笑，眼底还带着点没消的红血丝，“昨天视频时，看你抱着小煤球缩在沙发上，像只没人陪的小猫，就赶紧找林舟订了这个。对了，我让厂家在玩偶里装了小音箱，你按一下它的衣领试试。”
夏小星半信半疑地按了按，下一秒，熟悉的歌声就传了出来，是顾衍之跑调的《小星星》，还是她上次发烧时，他坐在床边哼的那版，跑调跑到姥姥家，当时她却抱着他的胳膊说“真好听”。
“你怎么把这个录进去了！”她赶紧按停，脸颊烫得能烧起来，“难听死了！”
“不难听，你说过好听的。”他笑着说，突然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秘密，“其实我骗了你，厂家的事昨天就办完了，我现在已经在高铁站了，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家。”
夏小星的心猛地一跳，“你不是说要晚半天吗？你骗我！”嘴上说着“生气”，声音却忍不住发颤，眼眶更红了。
“骗你的，想给你个惊喜。”他像个得逞的小孩，举着手机晃了晃，屏幕里能看到高铁站的标识，“我还买了你爱吃的糖葫芦，刚裹的糖衣，还是你喜欢的山楂味，回去给你吃。”
她握着手机，看着怀里的玩偶，又看了看脚边蹭来蹭去的小煤球，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个总把她的小脾气放在心上的人，怎么能让她不心动呢。
挂了视频没多久，林晓就来家里找她拿画稿。一进门看见沙发上的玩偶，吓得差点跳起来，手里的画夹都掉在了地上，“星姐！这是顾总吗？怎么变成‘巨型软乎乎版’了！也太像了吧！”
“什么顾总，这是顾衍之二号。”夏小星故意装不在意，可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伸手摸了摸玩偶的头发，“他怕我孤单，寄回来陪我的。”
“哇！顾总也太浪漫了吧！”林晓凑过去摸了摸玩偶的卫衣，又捏了捏玩偶的脸，“这不是顾总常穿的那件吗？连袖口磨的小毛边都一样！还有这个吊坠，是上次我们一起看的那款吧！”说着掏出手机就要拍，“我要发朋友圈，让大家看看顾总的‘宠妻天花板’操作！配文就叫‘顾总把自己打包寄给女朋友了’！”
“不许拍！删掉！”夏小星赶紧去抢手机，林晓却抱着手机跑，两人围着沙发追来追去，小煤球也跟着跳上跳下，把沙发上的抱枕扒得满地都是，连玩偶的胳膊都被撞得晃了晃。
正闹着，门铃响了。夏小星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跑着去开的门。
顾衍之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糖葫芦和油纸袋，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额角还带着薄汗，怀里还抱着个小盒子，看见她就笑了，“我的小星，有没有想我？”
夏小星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却还是嘴硬，“谁想你了，我在想顾衍之二号呢。”
他走进去，把糖葫芦递到她手里，油纸袋里是刚买的花生糖，还带着余温，“爸要的花生糖，我买了两斤。这个是给你的。”说着打开怀里的小盒子，里面是个印着两只小狐狸的钥匙扣，跟纸条上画的一模一样，“以后你出门，就能带着‘我们俩’了。”
“至于顾衍之二号……”他伸手捏了捏玩偶的脸，又捏了捏夏小星的脸，“再乖也不如我本人吧？我能给你剥橘子，能给你唱跑调的歌，还能抱你。”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玻璃罐，挑了颗橘子剥好，递到她嘴边，“尝尝，是不是比玩偶给的甜？”
夏小星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比任何时候都甜。她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你说过数到第三颗橘子就回来的，你骗人。”
“是我错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那我罚自己给你剥一个星期的橘子，再陪你和爸猜拳，输了不仅喂小煤球，还陪你画十张小狐狸，好不好？”
正说着，顾父举着扩音喇叭从书房冲出来，喇叭里还在循环他的猜拳口诀，“布赢石头别犹豫，剪刀专克布来袭！”看见顾衍之，他赶紧关掉喇叭，冲过来拽他的手，“衍之！你可回来了！快陪我练口诀！刚才我跟‘替身’练，它总输，还是跟你练有意思！还有我的花生糖！”
喇叭声刚停，小煤球突然“嗖”地蹿到顾衍之脚边，抱着他的裤腿蹭来蹭去，还抬头“喵”了一声，刚才顾叔叔欺负玩偶。
顾母笑着走过来，拍了拍顾衍之的胳膊，“先让孩子抱抱，看小星都想你想哭了。”
夏小星的脸更红了，赶紧从他怀里挣出来，却被顾衍之牢牢按住。他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回来了，再也不跟你闹别扭了。”
顾父见他俩抱在一起，又举着喇叭凑过来，“别抱了别抱了！先陪我练口诀！练完我去买糖葫芦，给你们俩也带两串！”
夏小星忍不住笑了，把脸埋在顾衍之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甜丝丝的。小煤球跳上沙发，把脑袋搁在玩偶的膝盖上，像是在跟“替身”分享“爸爸回来了”的开心。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帘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怀里的人在笑，身边的猫在打呼噜，对面的玩偶傻呵呵地坐着，顾父还在旁边念叨着他的猜拳口诀，一切都热闹又温馨。
原来那些所谓的“冷战”和“别扭”，不过是因为太在乎，太怕失去。而只要心在一起，再远的距离，再久的等待，都抵不过一句“我回来了”。
夏小星忽然想起什么，从钱包里掏出那张对折的便签，是顾衍之出差前写的“每天只能吃一颗橘子”，她早就揭下来揣在了兜里。她展开递给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写的这个，我早就揭下来了，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顾衍之看着便签上自己的字迹，又看了看她亮晶晶的眼睛，笑着把她抱得更紧了，“好，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我永远给你剥。”
旁边的顾父见他俩不理自己，又对着玩偶喊，“‘替身’！你也来评评理！是不是该先陪我练口诀！”
夏小星和顾衍之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