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抱着狐狸玩偶和栗子袋走进楼道时，指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糖霜，亮晶晶的像落了层碎钻。电梯里的暖光打在玩偶耳朵上，她才发现那簇浅棕色的绒毛里卡了根深黑色的短发，是顾衍之的，刚才他拍爆米花渣时不小心蹭上的。
她屏住呼吸，用指尖轻轻捏起那根头发，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回到家先把栗子倒进陶瓷碗里，热气裹着甜香漫满小客厅，她挑了颗最圆的剥开，糖霜沾在指尖，舔了舔，比上次他给的草莓糖还要甜。然后翻出抽屉里的画稿本，把头发和上周的电影票根叠在一起，夹在画着雪松的那一页，笔尖顿了顿，在旁边写：“胆小鬼顾总的头发，比雪松软。”
写完自己先笑了，指尖戳了戳票根上印着的恐怖片名字，想起顾衍之手心的汗，又想起他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时，雪松味混着爆米花甜香的样子，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隔天下午夏小星对着画稿揉太阳穴时，手机震了震。是顾衍之的消息，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张电影票截图——《疯狂动物城》的下午场，还有一句：“画稿累了就休息会儿，我在你家楼下。”
她盯着屏幕愣了三秒，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卫衣就往外冲，路过玄关时还不忘抱上那只狐狸玩偶。电梯门刚打开，就看见顾衍之靠在车旁，浅灰色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拎着个纸袋，见她跑过来，下意识伸手扶了扶她的胳膊：“慢点，别摔了。”
“顾总你怎么不提前说呀？”夏小星喘着气，把玩偶抱在怀里，“我都没收拾。”
“看你早上发的朋友圈说‘画稿卡壳了’，”顾衍之把纸袋递过来，里面是热乎的红豆粥和肉松小贝，“先吃点垫肚子，电影还有半小时开场。”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玩偶上，耳尖微热，“还带着它？”
“当然啦，说好带它看电影的。”夏小星把玩偶举起来，让它“看着”顾衍之，“对吧，小狐狸？”说着还捏着嗓子模仿玩偶的声音，“顾总好，我今天要坐中间！”
顾衍之被她逗得嘴角弯了弯，伸手轻轻碰了碰玩偶的耳朵：“好，给你留中间的位置。”
车子往商场开的路上，夏小星咬着肉松小贝，含糊地问：“顾总，你是不是早就买好票了呀？”
“昨天看场次的时候顺便买的。”顾衍之目视前方，语气听着很平静，可夏小星瞥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她记得他说谎时就会这样，上次说“电影院闷”的时候也是。
她没戳穿，只是把剩下的半个肉松小贝递到他嘴边：“顾总尝尝，这家小贝的酱超多，我每次卡壳都吃这个。”
顾衍之侧头咬了一口，甜咸的酱在嘴里散开，比他平时吃的黑咖啡要甜得多，却不腻。他嚼了嚼，说：“是不错，下次卡壳可以让林特助给你带。”
“不用啦，”夏小星摆摆手，“偶尔吃才香嘛。”她抱着玩偶靠在车窗上，看路边的树影往后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顾总，上次栗子摊的阿姨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都没告诉我。”
顾衍之的耳朵瞬间红了，咳嗽了一声：“没什么，就说……栗子要趁热吃才甜。”
可夏小星明明记得阿姨当时拍了拍他的胳膊，还朝车里看了一眼，肯定不是这么简单。她故意凑近了些，气息扫过他的胳膊：“真的吗？我怎么觉得阿姨是在说‘小伙子对女朋友真好’呀？”
“夏小星。”顾衍之的声音有点哑，伸手把空调调高了一度，“专心看路。”
夏小星笑着坐回原位，抱着玩偶偷偷乐，原来让顾总脸红这么简单。
到了商场，离电影开场还有十几分钟，两人顺着走廊往电影院走，路过抓娃娃机时，夏小星突然停住脚步。机器里摆着一排和她怀里一模一样的狐狸玩偶，只是多了个小领结，她眼睛亮了：“顾总，你看那个！比我的多了个领结，好可爱！”
顾衍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掏出硬币递给她：“想抓？”
“想是想，可我抓娃娃超烂的，上次抓了十次都没抓到。”夏小星接过硬币，有点没底气。
顾衍之把她拉到旁边，卷起袖子：“我来试试。”他以前从没玩过这个，盯着机器里的玩偶看了几秒，调整了下爪子的位置，按下按钮。爪子稳稳地勾住了玩偶的领结，往上提的时候却晃了晃，玩偶掉回了原位。
夏小星“哎呀”了一声，顾衍之却没气馁，又投了个币。这次他蹲下来，视线和玩偶齐平，手指在按钮上顿了两秒才按下去。爪子准确地勾住了玩偶的身体，慢慢往上提，这次没晃，稳稳地落在了出口处。
周围路过的小姑娘忍不住小声惊呼：“哇，好厉害！”
夏小星欢呼着把玩偶抱在怀里，凑到顾衍之面前：“顾总你也太牛了吧！你是不是偷偷练过啊？”
顾衍之把袖子放下来，耳尖还泛着红：“运气好而已。”可嘴角那点藏不住的笑意，早就出卖了他，刚才第一次没抓到时，他其实悄悄搜了“抓娃娃技巧”，还好没被发现。
两人刚走到电影院门口，就看到卖饮料的柜台前围了不少人。夏小星正想拉着顾衍之过去，就见他已经快步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就拿着两杯饮料回来，一杯是常温的柠檬水，一杯是加了冰的可乐。
“你不爱喝太甜的，这个柠檬水没放糖。”顾衍之把柠檬水递给她，“我记得你说过可乐要加冰才好喝。”
夏小星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暖烘烘的。她记得那是上周在公司茶水间，她随口跟同事说的，没想到顾衍之居然记住了。
进了放映厅，夏小星把两个狐狸玩偶放在中间的座位上，自己坐左边，顾衍之坐右边。灯光暗下来时，她偷偷看了眼顾衍之，他正盯着屏幕，手指却轻轻碰了碰旁边的玩偶，像是在确认它坐得稳不稳。
电影开场没多久，尼克就出场了，夏小星眼睛一亮，轻轻碰了碰顾衍之的胳膊：“顾总你看！尼克是不是超帅！”
顾衍之侧头看她，屏幕的光落在她脸上，眼睛亮晶晶的，比屏幕里的星星还要亮。他喉结滚了滚，轻声说：“没你可爱。”
夏小星的脸瞬间红了，赶紧转回头盯着屏幕，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她偷偷往顾衍之那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到他的肩膀，这次顾衍之没躲，只是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过来，比上次在恐怖片放映厅时要暖。过了一会儿，她悄悄把手放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顾衍之的手指动了动，然后轻轻扣住了她的指尖，他的手心还是有点汗，却比上次要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这次不紧张了？”夏小星小声问。
顾衍之“嗯”了一声，声音有点低：“不紧张。”可扣着她指尖的手，却悄悄用了点力，其实还是有点紧张，只是这次是因为她靠得太近，不是因为电影。
中途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小男孩突然转过身，举着一把爆米花递过来：“姐姐，这个超甜的，你要不要吃？”
夏小星笑着接过一颗，然后把自己手里的柠檬水递过去：“谢谢小朋友，姐姐请你喝这个。”
小男孩刚想接，就被旁边的妈妈轻轻拍了下手：“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哦。”
夏小星赶紧说：“没关系的阿姨，就是一杯水而已。”顾衍之也跟着点头，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糖，递给小男孩：“这个也很甜，给你。”
小男孩眼睛亮了，接过糖说了声“谢谢叔叔”，才转了回去。夏小星看着顾衍之，忍不住笑：“顾总，你什么时候带的草莓糖啊？”
“早上在公司抽屉里拿的。”顾衍之说得一本正经，却没说那是上次她给的，他一直放在口袋里，没舍得吃。
电影结束时，夏小星还抱着两个狐狸玩偶，眼睛红红的，最后朱迪和尼克一起破案的场景，她居然看哭了。顾衍之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到她手里：“怎么还哭了？”
“就是觉得他们好棒嘛。”夏小星擦了擦眼泪，又笑了，“不过尼克最后穿西装的样子，真的超帅！”
顾衍之帮她把玩偶抱在怀里，轻声说：“下次带你看别的动画片，还有更帅的角色。”
出了电影院，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商场门口的小吃摊都摆了出来，烤肠的香气、糖炒栗子的甜香混在一起，暖乎乎的。夏小星盯着烤肠摊，咽了咽口水：“顾总，我想吃烤肠。”
顾衍之点点头，拉着她的手腕走过去，跟老板说：“两根，不要辣。”他记得她吃不了辣，上次在公司吃外卖，她把辣油都挑了出去。
烤肠刚递过来，夏小星就咬了一口，烫得直呼气，顾衍之赶紧伸手帮她吹了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夏小星一边吃烤肠，一边晃着顾衍之的手：“顾总，下次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我想坐旋转木马。”
“好。”顾衍之点头，目光落在她沾了点油的嘴角，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不过旋转木马不刺激，要不要试试过山车？”
夏小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啊！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又手心出汗哦。”
顾衍之的耳尖红了，却没反驳，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不会。”这次他肯定能忍住，不会让她看出来。
走到夏小星家楼下时，她把其中一个狐狸玩偶递给顾衍之：“这个给你，下次带它一起去游乐园。”
顾衍之接过玩偶，指尖碰到玩偶的领结，心里软乎乎的：“好，我会好好照顾它。”
夏小星抱着另一个玩偶，刚想上楼，又想起什么，转身踮起脚尖，在顾衍之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像碰一片易碎的云。
“顾总，今天谢谢你。”她说完，转身就跑上了楼，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顾衍之站在原地，手还僵在半空，脸颊上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手心又开始出汗了。这次不是紧张，是心动，比刚才在电影院里还要汹涌。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狐狸玩偶，又摸了摸口袋里的草莓糖，忍不住笑了。
夏小星回到家，把今天的电影票根和上次的放在一起，又翻出画稿本，在雪松那一页旁边，又写了一行字：“顾总今天抓娃娃超厉害，还会给小朋友糖吃。下次游乐园，要牵紧他的手。”
窗外的晚风轻轻吹进来，带着烤肠的香气，夏小星抱着狐狸玩偶，嘴角一直挂着笑。她知道，有些在意藏不住，就像顾衍之手心的汗，就像他记住她所有的小喜好，就像他每次耳尖发红时的样子。
而顾衍之回到家，把狐狸玩偶放在书房的书架上，正好对着他的电脑。他拿出手机给林舟发了条消息：“游乐园攻略，找几个温和点的项目，旋转木马要第一排。”
林舟秒回：“老板可以啊！进展这么快！要不要再安排个摩天轮？最高点表白超浪漫的！”
顾衍之指尖蹭过玩偶软毛，看着消息勾了唇，耳尖悄悄泛红，他没说，旋转木马第一排，能刚好接住她笑时眼里闪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