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也顺着派蒙的目光看向钟离，眉头微蹙。他早觉钟离身份不一般，却没往那层想——毕竟谁会把那位刚“仙逝”没多久的岩神，和常在璃月港茶馆里品茗的凡人先生联系起来？可夏玲这声“师傅”，再叠上派蒙惊得发颤的语气，那些被他压在心底的疑虑忽然就有了落点。
他看向钟离时，对方刚收回覆在夏玲发顶的手，正从袖中取出个青瓷小瓶，倒出枚莹润的丹药递过去。夏玲接过时指尖还在抖，却乖乖听他的话含进嘴里，苍白的脸上慢慢浮起丝血色。
“钟离先生……”空的声音有些干涩，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问。
倒是钟离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不必惊讶。契约已成，尘世闲游，本就无需再以旧身份示人。”
夏玲靠在墙边，听他这么说，嘴角轻轻弯了弯，眼里的光又亮了些，只是没力气说话，只能轻轻点头。
“旧身份……”派蒙在旁边喃喃重复，“啊！所以送仙典仪那会儿，你其实……”
“只是在看一场属于自己的告别。”钟离接过话，语气里带了点淡笑，“倒是让你们费心筹备了。
这话一出，空心里那点震惊渐渐沉淀下来，反倒生出些复杂的情绪。他想起筹备典仪时钟离的指点，想起他对璃月的熟稔，原来不是旁观者的通透，而是主人对家园的了然。
“那……那夏玲刚才说的‘那家伙’……”派蒙忽然想起正事，飞到夏玲身边。
夏玲刚缓过点劲，听到这话，脸色沉了沉：“是……欲望之魔神……岚斯蒂诺……”她顿了顿，看向钟离，“说起来……还是愚人众搞的好事……”
“愚人众？”空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按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公子和女士。
“看我们干什么，又不是我们干的。”旁边的女士忽然嗤笑一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平静，她瞥了眼钟离，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不过，有这位‘闲游’的先生在，还有个这么拼命的徒弟，璃月倒也没那么好捏。”
公子在旁边皱着眉，没接女士的话，反而看向夏玲：“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切磋切磋！”
“无妨。”钟离从袖中又取了块晶莹的岩玉，轻轻放在夏玲手边，“这玉能温养气息，敷在伤口上能止痛。”他转向空，“空，可否劳烦你送她去不卜庐？白术先生的医术，能让她恢复得快些。”
“我去！”空立刻点头，上前一步想扶夏玲，又怕碰疼她的伤口，动作放得极轻，“能走吗？我背你去。”
夏玲摇摇头，刚想逞强说自己能走，腿一软差点栽倒，幸好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别硬撑了。”空的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持，蹲下身，“上来吧，不卜庐不远。”
夏玲看着他宽厚的后背，又看了眼钟离，见师傅点头，才轻轻趴在他背上，声音细若蚊蚋：“……谢谢。”
派蒙在旁边跟着叮嘱空“慢点走”。
女士挑了挑眉，没跟她计较，只是看向钟离：“既然岩神大人还在，那之前的交易……”
“契约已毕，各取所需，无需再提。”钟离打断她，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说着拿出了自己的神之心。
而门外，璃月港的夜风带着海腥味吹过，空稳稳背着夏玲往前走，派蒙在旁边低低地跟她说话，月光落在他们身上，倒比银行里的水晶灯暖了许多。夏玲靠在空的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风与草的气息，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下来，眼皮慢慢沉了下去——这次，她可以安心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