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死死盯着叶尘,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因难以置信而显得干涩:“叶尘,本座知你胆大包天,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只带秦语妍一人?独闯黑煞宗万人大营?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旁边的剑老也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他不信任叶尘,而是这个计划已经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宗主,剑老,你们误会了。秦师姐的剑,是宗门最锋利的一把。由我二人组成刀尖,足以在敌人心脏引爆混乱。至于刀尖之外的掩护……”
叶尘嘴角微微勾起:“就不劳烦宗门其他长老和弟子了。我天枢峰,自有人手。”
这番话,既是解释,更是宣告。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让李道玄和剑老都陷入了沉默。许久,李道玄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从怀中取出一块紫金令牌,掷给叶尘。
“宗主令!持此令,宗内畅行无阻,资源任你调动!”李道玄的声音无比郑重,“去吧!宗门的未来,押在你身上了!”
叶尘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他没有多言,只是重重点头,转身离去,身影决绝。
夜色如墨,月华如霜。
执法堂的演武场,秦语妍一袭白衣,不知疲倦地练着剑。剑光森然,将周围的空气都切割得发出阵阵轻鸣。
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秦语妍没有回头,手腕一抖,长剑归鞘,冷冷开口:“执法堂禁地,来者止步。”
“秦师姐,是我。”
叶尘的声音传来。秦语妍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缓缓转身。月光下,她看着叶尘,那张万年冰封的俏脸神情依旧,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涟漪。
“何事?”
叶尘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宗门危机、大长老阴谋,以及那个九死一生的刺杀任务,全盘托出。
秦语妍静静听着,脸上波澜不惊。直到叶尘说完,她才抬起清冷的凤眸,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为何是我?”
“因为你的剑,够快。也因为,我信你。”叶尘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秦语妍沉默了。她看着叶尘那双在月光下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片深邃的自信与战意。良久,她伸出玉手,重新握住了剑柄。
“铿!”
一声清脆的剑鸣,长剑出鞘半寸,又瞬间归鞘。她只用一个字回应。
“好。”
半个时辰后,天枢峰之巅。
韩月、萧然,以及另外两名在考验中脱颖而出的弟子早已在此等候。一个叫铁猛,身形魁梧如塔,擅长正面硬抗;一个叫灵影,身法诡异,精通刺探。他们四人,便是叶尘选定的“磨刀石”与“刀鞘”。
当秦语妍跟着叶尘一同出现时,四人眼中都露出敬畏之色。
叶尘站在他们面前,手掌一翻,将那幅【山河社稷图】祭在半空。图卷展开,光华流转,竟在众人面前,投射出一幅清晰无比的立体沙盘!沙盘上,山川、营帐、哨塔……赫然是黑煞宗先锋大营的地形,精确到了每一处细节!
“嘶……”饶是秦语妍,看到这一幕,眼中也掠过一丝震惊。
“我们的目标,是这三架破魔重弩。灵影,你负责清除外围所有暗哨。韩月、萧然,你们二人左右策应,猎杀巡逻队,切断求援信号。”
叶尘的安排条理分明,逻辑清晰。
铁猛瓮声瓮气地开口,指着沙盘上一个被重兵标记的隘口:“叶师兄,此地是撤退的必经之路,易守难攻。一旦我们得手,敌人必定会封死这里,我们恐怕插翅难飞!”
叶尘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问得好。所以,你的任务最重。在我们动手后,你即刻在此地正面制造混乱,吸引所有追兵的火力。能抗多久,就抗多久。”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不就是送死吗?
叶尘却笑了,他看向铁猛:“你以为是让你去送死?错了,我让你去立功。”他从怀中取出数枚阵盘,“这是我从宝库兑换的‘九宫迷踪阵’,足够你在此地支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们会从另一条路,接应你。”
他手指在沙盘另一侧一条无人注意的隐秘水道上轻轻一点,所有人的眼中瞬间写满了恍然与敬佩。
“至于重弩……”叶尘的目光,最终落在秦语妍身上,“由我和你,亲手摧毁。”
安排完一切,叶尘分发下顶级的符篆与丹药。
“各自准备,一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众人领命散去,山巅之上,只留下叶尘与秦语妍。
夜风微凉,吹动两人衣袂。秦语妍沉默了许久,她从怀中取出一个亲手缝制的锦囊递给叶尘。她的动作有些僵硬,眼神也下意识地飘向别处,不敢与叶尘对视。
“这里面……是‘冰心玉’。黑煞宗功法阴邪,能侵蚀武者心脉。此物……或许能帮你抵御一二。”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平时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叶尘接过锦囊,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她的清香。他没有看锦囊,只是看着月光下,秦语妍那清冷绝美的侧脸。夜风吹来,一缕发丝拂过她的脸颊。
叶尘忽然伸出手。
秦语妍常年戒备的剑心让她下意识地后撤半步,但叶尘的手指并未停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用他那温热的指尖,轻轻将那缕发丝为她捋到了雪白的耳后。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到了她那微凉的耳垂。
秦语妍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一股从未有过的酥麻感,从耳垂处闪电般传遍全身,让她那颗冰封的剑心都漏跳了半拍。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动人的红晕。这一次,她没有躲,也忘了躲。
叶尘收回手,将锦囊紧紧握在掌心,看着她的眼睛,用一种无比柔和,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说道:“放心,我向你保证。”
“我们会一起回来。”
说完,他转身离去。
秦语妍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缓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那依旧有些发烫的耳垂,随即,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化作一道剑光,仓皇飞走。
镇魂塔内,风清月那充满揶揄的娇笑声准时响起:“哟,小男人越来越会了。这万年冰山,怕是都要被你这把火给烧开水了呢~”
叶尘没有理会。一个时辰后,天枢峰后山,六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汇合。
叶尘看着众人,没有多言,只是轻轻一挥手。六道身影,如同鬼魅,瞬间融入深沉的夜色之中,朝着千里之外,那片煞气冲天的死亡之地潜行而去!
与此同时,黑煞宗先锋大营。
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独眼龙将领,正用一条猩红的舌头舔舐着一柄漆黑的弩箭,发出了残忍的狞笑。
“都给老子把‘破魔弩’擦亮点!三日之后,我要亲手用这支箭,射穿天剑宗‘离火位’!我要看着李道玄那老匹夫的护山大阵,像个被戳破的蛋壳一样碎掉!”
“传闻天剑宗执法堂的秦语妍是个冰山美人?等破了山门,老子要第一个尝尝,冰山,到底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