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秦翡和小陈准时抵达市第一康复中心。
门口的梧桐树叶随风晃动，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地面，碎成一片片光斑。
沈砚的助理小苏早已等在门口，引着他们走进音乐治疗室：“秦小姐，陈先生，这边请。”
治疗室里，一架黑色三角钢琴摆在窗边，琴盖敞开，旁边放着秦翡特意定制的加宽琴键电子琴，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琴键上，暖融融的。
“秦小姐，您来了。”沈砚坐在轮椅上，朝她伸出手——那只手微微颤抖，指节有些变形，指尖根本无法合拢。
他的妻子站在旁边，轻轻扶着他的胳膊，眼里带着紧张：“秦小姐，辛苦您跑一趟了。”
秦翡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按了按合谷穴，又捏了捏指节：“沈先生，您的手部肌张力有点高，指节活动受限。”
“我先把手套的振动强度调低两档，避免触发肌肉痉挛。另外，我给手套加了指节支撑垫，能帮您固定手指姿势，减少抖动。”
小陈蹲在地上，连接手套和调试器，数据线在地面铺展开。
屏幕上跳出一串绿色参数，随即有两个转为黄色，他抬头看向秦翡：“秦小姐，传感器已经匹配沈先生的脑电波频率，响应速度调整为0.5秒，比标准值慢一点，更适合新手适应。”
“但指节压力反馈的两个参数有点异常，是不是支撑垫的硬度太高了？”
秦翡接过调试器，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整数值，黄色参数立刻变绿：“把支撑垫的硅胶硬度从40度降到35度，再试试。”
“沈先生的指节长期处于僵硬状态，太硬的支撑垫会压迫神经。”
小陈立刻动手更换支撑垫，螺丝刀拧开卡扣的声音清脆。
沈砚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轻声问秦翡：“秦小姐，我真的能弹响琴键吗？”
“这三年来，我试过无数方法，连抬手指都做不到，有时候真的觉得绝望。”
“您的大脑还记得弹琴的指令，只是神经和肌肉的连接断了。”秦翡抬眼，看着他的眼睛，语气笃定，“我的手套就是帮您重新建立连接的桥梁——不用急，我们一步一步来，先从单音开始，慢慢找回感觉。”
康复中心的王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沈砚的康复记录，递给秦翡：“秦小姐，他每天都会做手部康复训练，但效果不太理想。”
“您的手套真的能帮他完成弹琴动作吗？我看过很多类似的辅助设备，大多只能完成简单的抓握，精细动作很难实现。”
“我不能保证完美演奏，但至少能让他触碰到琴键，找回弹琴的感觉。”秦翡一边说，一边帮沈砚戴上手套——手套尺寸经过定制，刚好贴合他的手掌，掌心传感器紧紧贴住皮肤，指节支撑垫稳稳托住变形的指节。
“沈先生，您先放松，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弹《月光曲》的开头第一个音——Sol。”秦翡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调试器，指尖悬在暂停键上，“不用刻意控制手指，让手套带着你动就好，感受到振动器的提示就顺着来。”
沈砚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胸口微微起伏。
他的嘴唇轻轻翕动，似乎在默念旋律，几秒钟后，手套的食指振动器轻轻“嗡”了一声，微弱电流顺着神经传来——他的食指缓缓抬起，又慢慢落下，精准按在了电子琴的“Sol”键上。
“哆——”清脆的音符在治疗室里响起。
“响了！真的响了！”小苏激动地捂住嘴，眼泪差点掉下来。
沈砚的妻子也红了眼眶，紧紧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太好了，老沈，你听到了吗？是你弹的声音！”
王医生凑过来，盯着屏幕上的参数，连连点头：“脑电波识别成功率98%，比预期的高！”
“而且他的手指肌肉电信号从无到有，这说明手套真的激活了他的运动神经！我要把这个数据记录下来，纳入康复案例。”
秦翡微调了一下调试器，把振动强度调高0.5档：“很好，沈先生，继续跟着感觉走，不用急。”
“这次试试第二个音——La，想象手指按下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