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夫-9,巢都中层,帝国国教教堂“坚毅堡垒”
张远看着面前这个顶着戈尔根连长那张饱经风霜、疤痕交错脸庞的怪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熟悉的粗犷线条此刻扭曲成一个亵渎的模仿,每一寸肌肤下仿佛都有蛆虫在蠕动。
这杂种喋喋不休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腐烂的喉咙里挤出的污秽泡沫,散发着亚空间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腻与金属锈蚀混合的臭气。
张远根本懒得去听,更不会去信——这四坨宇宙大粪(指混沌四神)以及它们的走狗嘴里吐出来的东西,谁信谁他妈就是无可救药的傻逼!哪怕它披着再熟悉的皮囊,说着再动听的谎言,就哪怕他们所说的事物是确有其实,在祂们说之后,也会变成是彻头彻尾的、扭曲的谎言!
他小腿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钢铁,脚下的碎石被无形气劲碾为齑粉。手腕关节锁死,每一个指节都因极度用力而泛白,牢牢握住那柄门板似的黑色巨剑的剑柄,剑尖微抬,蓄势待发——准备用一记最简单粗暴的突刺,彻底终结这场令人反胃的闹剧,将这亵渎的存在从戈尔根连长的遗容上彻底剥离!
然而,就在他即将发力前的一刹那,那个“戈尔根”却主动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从容,缓缓从那片扭曲不定的阴影里完全走了出来。
在那高悬于天的、巨大的恐虐之眼投下的血色光芒,毫无保留地照射在它身上,清晰地映照出它的全貌。
张远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蓄势待发的动作硬生生僵住,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气从尾椎骨沿着脊柱瞬间冲上天灵盖,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连接着那具他无比熟悉的、属于戈尔根连长的、覆盖着残破甲胄的上半身的,根本不是什么下肢或载具!那是一个……一个巨大无比、不断蠕动、膨胀收缩的活体肉堆!
这肉堆仿佛是由无数具血肉之躯强行熔铸、缝合而成,表面呈现出一种极度不健康的、油腻的暗红色,密密麻麻的血管和扭曲的肌腱如同蠕虫般虬结盘绕在其表面,搏动着令人心悸的节奏。更恐怖的是,在这庞大的肉堆之中,一张张扭曲、痛苦、绝望的人脸不断地试图从内部挣扎而出!
他们像是被活生生地囚禁、缝合在这个巨大的血肉口袋里,皮肤与肌肉相互粘连、融合。每一张脸孔都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嘴巴无声地张大到极限,似乎想要发出凄厉的尖叫,却只能吐出无声的血沫。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充满了对解脱的渴望和对这永恒折磨的恐惧。手指、手臂偶尔会猛地戳破肉堆的表面,疯狂地抓挠着空气,然后又无力地被那蠕动的血肉重新吞噬、拖回无尽的痛苦深渊。
让张远如遭雷击、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并非是这地狱绘景般的恐怖画面——他在赫利俄斯的下巢和格鲁夫-9的废土上见过比这更恶心、更掉san的东西多了去了,他早已学会面不改色地将它们剁成肉酱——问题在于,那些在肉堆中不断浮现又沉沦、承受着无尽痛苦的面孔……
他全都认识!
那是卡尔!那个总是憨笑着扛着重爆弹的壮汉,他的半边脸镶嵌在肉堆里,一只眼睛绝望地望向张远!那是莉娜!眼神锐利的狙击手,此刻她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昔日校准瞄准镜的灵巧手指此刻正疯狂地抓挠着束缚她的血肉!那是老烟枪!奥格斯格!乔!……是他亲手挑选出来的、第九连最精锐的、愿意为人类未来献出生命的兄弟们!是仅凭两万多人、用生命和意志成功阻击了一整个混沌阿斯塔特战帮的、他张远可以说在整个帝国都引以为豪的英雄们!
他们……他们没有安息,没有魂归王座,甚至连永恒的平静都成了奢望!他们被……被做成了这个东西!变成了这个怪物的一部分!承受着永无止境的痛苦与折磨!
那个顶着戈尔根连长脸的怪物敏锐地捕捉到了张远那瞬间的呆滞和眼中翻腾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它那扭曲的脸上咧开一个更加庞大、更加亵渎的笑容,用那种混合着戈尔根粗哑声线和某种非人嗡鸣的语调,开始高声“歌颂”起来:
“看啊!张远连长!看看血神是何等的‘仁慈’与‘慷慨’!祂用这种伟大的方式,让这些可敬的勇士们的生命得以‘延长’!他们的血肉与灵魂融为一体,在这永恒的痛苦血海与无尽角斗中跋涉、挣扎!看呐,他们的每一次痛苦抽搐,每一次绝望嘶嚎(虽然无声),都让他们的生命在战争、角斗和厮杀中变得更加‘宝贵’!变得更加……‘充满意义’!这是何等的恩典!这是……”
“……真的是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张远猛地低下头,让额前早已被汗水、血污和灰尘凝结成缕的黑发遮挡住自己的双眼。他的声音压抑到了极点,几乎是从紧咬的牙关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的,带着令人心悸的颤抖和某种即将爆裂开来的危险气息。
说真的,自从上次在赫利俄斯上与绿皮军阀“巨吼”那场最终决战之后,张远的心就像是被挖空了一块。他还能感受到悲伤,感受到对生命逝去的不忍与惋惜,但那种名为愤怒的、最原始最炽烈的火焰,以及名为恐惧的、刺骨的冰寒,仿佛被某种力量凭空抽离了。这让他每晚从尸山血海的噩梦中惊醒时,只残留一种既不痛快也不舒服、只想砸碎眼前一切却又找不到具体源头的、令人发狂的空虚感让他自己感觉到无助的悲哀。
虽然之后在那位灵能医生(他此刻无比感激那位医生之前的帮助)的引导下,他逐渐重新触摸到了一些关于“幸福”、“平静”的模糊概念,试图填补那份空虚。
但此刻!
就在此刻!
眼前这个杂种恬不知耻的“颂歌”,那些兄弟们无声却震耳欲聋的痛苦哀嚎,像是一桶滚烫的燃油,猛地浇灌进他干涸的心田深处!
轰——!!!
名为愤怒的滔天烈焰,自他血液最深处被点燃,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轰然炸响!瞬间填满了他每一个细胞,烧穿了他的理智,冲垮了所有的克制与思考!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薄纱!
“我操你妈的恐虐!!!”
被彻底激怒、理智完全被熊熊怒火吞没的张远,发出一声撕裂云霄的咆哮!其声浪甚至震得周围的血色砂砾都在跳动!他动了!速度快到超越了生物极限,甚至超越了那经由血神之力改造后的“戈尔根”的神经反射速度!
在那高悬于天的、巨大的恐虐之眼的注视下,他一边用最污秽、最直接的词汇辱骂着那位掌控战争与杀戮的神只本身,一边将手中那柄门板似的黑色巨剑抡圆了,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意志,狠狠地斩向那由他兄弟们的血肉组成的、畸形的肉堆!
剑锋撕裂空气,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啸,仿佛要将这片亵渎之地连同那该死的邪神目光一起劈开!
“戈尔根”看着眼前这个因极致愤怒而面目狰狞、眼中燃烧着实质般血色火焰、气势变得更加凶暴非人的张远,不惊反喜,仿佛达成了某种目的一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充满扭曲快意的大笑:“哈哈哈!对!就是这样!愤怒吧!厮杀吧!将这无用的怜悯和软弱彻底焚烧殆尽!这才是血神渴望看到的!这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高悬于天的恐虐之眼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亮,那血色的光芒几乎要实质般滴落。血神并未因张远的辱骂而动怒——对于真正的战士和勇士,祂总是格外“宽容”(当然,这种宽容往往以剥夺他们最珍视的尊严和自由为代价,并且他们通常并不需要)。相反,张远那纯粹而狂暴的怒火,正是祂最喜爱的“贡品”之一。
于是,仿佛是为了给这场“盛宴”再添一把火,血神意志微动,数名早已侍立在一旁、散发着浓郁血腥和黄铜气息的恐虐放血鬼以及一头更加庞大、手持巨斧的恐虐碾血魔发出了嗜血的咆哮,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伐,朝着张远发起了冲锋!祂要让张远杀得更加痛快,让那愤怒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张远此刻早已杀红了眼,面对涌来的恶魔,他咆哮着迎上,巨剑挥舞间,带起一蓬蓬灼热的恶魔之血!他的动作越来越疯狂,越来越狂暴,完全沉浸在杀戮与愤怒之中,仿佛真的要化身为一头只知毁灭的野兽。
很快,他几乎全身都沐浴在了粘稠的、散发着硫磺恶臭的赤色血液之中,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恐怖的力量和速度。
高悬于天的血神看着这一幕,似乎极为满意,忍不住发出了畅快无比的洪亮笑声,那笑声如同万千战鼓齐鸣,又如同无数灵魂在哀嚎,声浪滚滚而来,甚至将一些靠近祂的、较为弱小的恶魔直接震爆成一滩滩污浊的血肉!
然而,就在血神的野望似乎即将达成,张远即将彻底被愤怒吞噬、投入祂的怀抱之时——
异变陡生!
在不远处,那艘原本闪烁着幽蓝色邪异光芒、属于钢铁勇士的战斗驳船“命运血爪”号的残骸之上,一点极其不协调的、深邃幽暗的黑色火焰突兀地燃起!
紧接着,一道仿佛由最纯粹的“虚无”构成的、完全不隶属于任何已知混沌派系的亚空间波动骤然扩散,强行撕开现实帷幕,形成了一扇极不稳定的、边缘不断扭曲颤抖的黑色门扉。
这扇门扉的开启方式异常诡异,看似缓慢,仿佛帧数不足的影像,但实际上却快得超乎常理,一种矛盾的感知错位感令人头晕目眩。
下一瞬,一滩仿佛介于气体与液体之间的、不断流动变化的、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的纯黑色物质,如同拥有生命般,从那门扉深处悄然“渗”了出来。
这摊物质迅速凝聚、塑形,最终化为了一个……极其怪诞的存在。
它似乎穿着剪裁异常考究、笔挺的纯黑色西装,但细节处又充满了非人的扭曲感。而它的面容……更是无法形容的诡异——一半是比人类想象所能及的最美丽的女子还要完美无瑕的男子之脸,皮肤光滑苍白,线条优雅得如同神只雕琢;而另一半,却是一个极度狂野、狰狞、充满原始兽性的恐怖野兽头颅!两只不同形态的眼睛——一只是深邃含笑的幽黑人眼,一只是闪烁着残暴黄光的竖瞳兽眸——同时聚焦,飞快地锁定了正在血色战场中央、几乎快要完成某种可怕转化的张远。
然后,它……动了!以一种无视空间距离的、如同瞬移般的怪异方式,朝着张远“滑”去。
高悬于天的恐虐之眼明显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眼中血光大盛,流露出极其明显的厌恶与排斥,仿佛看到了某种极度恶心、不该存在于世的秽物。一股浩瀚无匹的血色神威如同实质般压向那黑色存在,试图将其驱散、碾碎!
然而,令人惊愕的是,这个无论从力量层级还是位格上都远逊于血神的“黑色虫子”,周身却荡漾起一种极其特殊、极其诡异的规则波动,它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又像是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竟然无视了血神的意志阻拦!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足以碾碎星辰的恐怖神威,精准地出现在了几乎被愤怒和杀戮本能吞噬的张远面前。
它……或者说他,伸出那只戴着黑色手套、手指修长非人的手,用着一种极致轻柔、仿佛在呵护初生婴儿,又像是在安抚沉睡恋人的诡异力道,以一种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则的方式,轻轻地、一点点地“剥”去张远身上那浓稠的、象征着恐虐侵蚀的赤色鲜血与暴戾气息。
随着那层血色的褪去,张远眼中疯狂的怒火渐渐熄灭,重新恢复了一丝清明,但依旧充满了混乱和茫然。
看到张远似乎恢复了清醒(至少暂时脱离了彻底沉沦的边缘),这个怪异的黑色存在似乎强忍下了某种发自本能深处的、蠢蠢欲动的怪异“欲望”。他整理了一下那根本不存在的领带(动作优雅而滑稽),然后极其正式地、夸张地对着茫然的张远弯腰,行了一个古老而繁琐的鞠躬礼。
他用一种极其沙哑、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却又奇异地混合着某种暴躁与不耐烦的语调,故作礼貌地开口,话语内容却更加诡异:
“好久不见,啊,不对——”他那只人眼眨了眨,似乎带着戏谑,“——应该说,初次见面!张远先生。”
他歪了歪那颗怪异拼接的头颅,野兽的那半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我是莫尔斯·阿普德·奥萨。是接下来将会和你纠缠半生的、宣誓要给予你命定之死的存在,是你命运中真正的……宿敌。”
他顿了顿,那只人眼瞥了一眼高天上那明显变得更加愤怒、血光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恐虐之眼,像是看到了什么烦人的苍蝇,咂了一下嘴(发出清脆的响声)。
“啧,原本还想再和张远先生您进行一番更‘良好’、更‘深入’的沟通……看起来某些自以为是的混蛋们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融入阴影之中。
“所以,以后再见吧,张远先生。期待我们下一次……更加‘愉快’的会面。”
话音未落,这个自称为莫尔斯的怪异恶魔,就像是一团被风吹散的黑色雾气,无声无息地消散在了这片被血神目光笼罩的、压抑的空间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刚刚恢复清醒、大脑还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解刚才那一连串光怪陆离事件的张远,呆立在原地。
(那个莫尔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干了什么?宿敌?命定之死?这都什么跟什么?!)
就在张远试图理清头绪时,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无尽空间,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是那个曾经为他进行过心理诊疗的灵能者医生的声音!
“张远!别愣神!别去思考!擦擦你的眼睛!立刻! 看清楚你周围!”
这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力量,仿佛带有某种净化的效果。
张远几乎是鬼使神差地、完全出于本能地服从了这个指令。他甚至没有留下哪怕一微秒的时间给自己去思考“为什么”,立刻抬起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胳膊,用力擦拭着自己的双眼。
然后……
他猛地发现——
世界变了!
手中那柄原本沉重无比、门板大小、缠绕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巨剑,此刻竟然变回了最初的模样——那面从运输船残骸广告牌上拆下来的、又轻又薄又脆的轻型合金板!仿佛之前那无坚不摧的力量只是南柯一梦。
头顶那遮天蔽日、散发着无尽威压的恐虐之眼,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那令人窒息的注视从未存在过。天空依旧是格鲁夫-9那病态昏红的常态,虽然压抑,却不再有那种直刺灵魂的疯狂。
而刚才还与他鏖战不休、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恐虐大魔、放血鬼们……它们的形态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原本坚韧无比、散发着黄铜与血焰的恐怖身躯,此刻变成了一堆堆完全不符合生理学、物理学逻辑的、由破烂金属、扭曲血肉和虚无能量胡乱堆砌而成的、极其紊乱和……脆弱的怪异存在?它们看起来……像是拙劣的模仿品,或者即将消散的幻影?
张远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恢复原状的轻型合金板剑。他发现自己体内那夸张的非人速度和力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恢复了往常(虽然依旧远超普通士兵)的水平。
但一种奇异的明悟涌上心头。
他不再狂暴,不再愤怒,只是以一种近乎“闲庭信步”般的姿态,迈步走向那些形态变得怪异而脆弱的大魔“幻影”。
他甚至不需要用合金板去触碰它们。
只是手腕轻轻一抖,合金板如同扇子般掀起一阵微不足道的清风。
然而,就是这阵清风拂过,那些看起来庞大可怖的“大魔”幻影,就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蜡像,又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无声无息地、轻而易举地四分五裂,化作缕缕黑烟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这突然变得有些……“轻松”甚至“荒谬”的氛围下,张远锐利的目光扫过周围扭曲的环境。他猛地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存在着一条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仿佛将整个世界隔开的、闪烁着不自然微光的分割线。
好奇心驱使他走上前。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将那恢复原状的合金板探过那条分割线。
没事发生。合金板没有变化。
深吸一口气,张远做出了决定。他伸出手,缓缓地、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指尖,伸向了那条诡异的分割线。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刺眼的光芒爆发,也没有任何能量冲击。
然后……
没有然后了。
下一瞬间,所有的幻象、血色天空、扭曲的恶魔、诡异的分割线……全部消失不见!
他回来了。
熟悉的、经过加固的国教教堂“坚毅堡垒”那冰冷的金属墙壁映入眼帘。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血腥味和机油的味道,耳边重新响起了伤员的呻吟、医护兵的呼喊和机械的嗡鸣。
甚至就连原本已经消失的力量,再一次冲盈身体,左手提着的巨大的铁片子也再一次变回了黑重的巨剑。
他依然站在教堂大门内侧附近,保持着那个伸出手的姿势。
而教堂那特意为了应对各种情况而改装过、足以让毒刃坦克轻松进出的巨大金属门扉之外,所有幸存的高级军官、士兵、技术神甫……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用一种混合着惊愕、疑惑、担忧和不解的奇怪眼神,齐刷刷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突然发了癔症的人。
而不远处,凯文正一脸冷峻、高效地执行着他昏迷(或者说陷入另外一个世界)前发出的最后一道命令,大声指挥着:
“快!所有人!立刻!全部前往教堂最深处加固避难所!重复,这不是演习!立刻行动!”
凯文的声音冰冷而急促,在这突然变得有些诡异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