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穹顶3号支架的中层平台弥漫着星核钢特有的冷硬气息,0.11Sv\/h的辐射让平台边缘的照明藤泛着淡蓝的光,光线落在陈静摊开的麻布上,与她从铁渣营带回的拾荒者工具摆在一起——生锈的星核钢撬棍、磨平边缘的矿石锤、缝满补丁的麻布袋,还有半块刻着铁爪图腾的通行木牌。林野靠在支架的能量接口旁,青铜刀斜插在腰间,刀鞘上的星核钢屑与平台的锈迹混在一起;零坐在能量罐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苏明留下的绿藤图腾;苏晴抱着孩子,“零件盒”(绘图本)摊在膝头,后颈的纤维痕迹被抗锈膏压得只剩淡灰;阿力和两个后生围在一旁,眼睛盯着那根撬棍,满是好奇——他们只在石磨村见过种地的锄头,从没碰过拾荒者拆机甲零件的工具。
“这撬棍看着普通,其实藏着拾荒者的门道。”陈静的声音打破了平台的安静,她拿起撬棍,半变异的手指轻轻划过棍身的凹痕,青紫色鳞片在淡蓝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你们看,棍头的弧度是45度,刚好能卡进机甲螺栓的缝隙,这是老疤教我的——拾荒者的每样工具都得‘趁手’,不然拆零件时要么伤了自己,要么毁了零件,在红锈林里,一个坏工具可能就是一条命。”
阿力忍不住伸手想摸,又赶紧缩回手,眼里满是期待:“陈静姐,拾荒者在红锈林里怎么活啊?到处都是辐射兽和赵衡的兵,还有那些会炸的地雷……”
陈静笑了笑,将撬棍放在麻布上,又掏出块从铁渣营换来的星核糖,放在工具旁:“拾荒者的活法,总结起来就是四条法则,都是老疤和我在启明基地时摸出来的,今天刚好给你们讲讲,万一以后要深入红锈林找物资,用得上。”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晴的绘图本上,“苏晴,帮我记下来,以后给村里的孩子也看看,多懂点生存的法子,总没错。”
苏晴立刻点头,笔尖在绘图本上准备好,后颈的纤维痕迹亮了亮,像在回应陈静的话。
“第一条,**认标记,辨危险**。”陈静蹲下身,用矿石锤在平台的锈迹上画了个铁爪图腾,“这是铁渣营的标记,看到这个,就说明附近有他们的人,不会随便动手;但要是看到‘死藤标记’——就是三根枯藤交叉,就得赶紧跑,那地方十有八九藏着纤维母巢或者地雷。”她顿了顿,想起去年在红锈林遇到的场景,“我和苏明去机甲坟场时,见过更危险的标记:黑色的纤维丝缠在抗锈藤上,那是赵衡的‘死亡区’,里面埋的不是普通地雷,是能释放纤维毒的‘腐骨雷’,沾到一点就会烂皮肤。”
零突然开口,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铁爪图腾:“苏明以前说过,红锈林的拾荒者标记分‘友’‘险’‘死’三类。”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柔,“友类是部落图腾,比如铁渣营的铁爪、绿藤部落的绿藤;险类是黄色标记,比如画个地雷,提醒你绕着走;死类是黑色标记,就像陈静说的腐骨雷区,看到就别靠近。”
阿木立刻用手语比划,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小臂上流动:他能在友类标记旁种“引藤”,让标记更显眼;险类标记旁种“警示藤”,叶片会变红;死类标记旁种“阻路藤”,直接挡住路——这样就算是不认识标记的人,也能知道危险。
陈静点头,赞许地看着阿木:“阿木这个法子好,拾荒者也常借植物做标记,毕竟金属标记容易被赵衡的人改。”她又用矿石锤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x”,“还有种临时标记,是拾荒者自己用的:‘x’代表‘这里有好零件,下次来取’;‘○’代表‘物资已空,别浪费时间’;‘△’代表‘有辐射兽,刚离开’。上次我们在断岩谷遇到的铁渣营拾荒者,就在机甲残骸旁画了个‘x’,后来老疤说,那里面藏着块星核钢片,是他们留给后续伙伴的。”
苏晴的笔尖在绘图本上快速记录,还画了个简易的标记对照表,旁边标注着“友、险、死”三类,还有临时标记的含义:“陈静姐,要是遇到不认识的标记怎么办?比如其他部落的,不是铁渣营也不是绿藤部落的。”
“那就按‘险类’处理。”陈静的语气变得严肃,“红锈林里不止铁渣营一个拾荒部落,还有‘黑石帮’‘枯藤队’,有的部落会故意画假标记引你进陷阱,比如把死类标记画成友类,等着你进去踩地雷。所以不认识的标记,宁愿绕远路,也别碰——这是拾荒者的‘谨慎法则’,宁愿慢,也别死。”
林野靠在支架上,突然提问:“那你们在启明基地时,也用这些标记吗?”
陈静的目光暗了暗,手指轻轻抚摸着麻布上的通行木牌:“启明基地的标记更复杂,是苏明设计的‘电磁标记’,只有带探测仪的人能看到,普通拾荒者看不到。”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往事,“那时基地周围有很多辐射兽,我们就在外围画电磁标记,提醒巡逻队‘这里有兽穴’‘那里有水源’。后来基地被毁,那些标记也成了废铁,现在想想,还不如拾荒者的土办法管用——简单,还不容易被篡改。”
“第二条法则,**省物资,留后路**。”陈静收起矿石锤,拿起那块星核糖,“拾荒者的物资都是用命换的,星核糖、活肌苔、抗锈膏,每样都得省着用。比如这星核糖,铁渣营的人一天只吃两块,早上一块顶饿,晚上一块补力气,剩下的要么换工具,要么存起来,万一遇到下雨天,红锈林里找不到吃的,就能救命。”
她从战术包里掏出个小陶瓶,里面装着稀释过的活肌苔汁液:“还有活肌苔,别以为有就随便用。普通的划伤,用稀释的汁液擦就行,1:3的比例,活肌苔1,星核泉活水3,一样管用;只有深伤口,才用纯汁液敷。我在启明基地时,跟着苏明整理医疗物资,那时活肌苔少,我们就是这么稀释的,一瓶能当四瓶用,硬是撑过了三个月的辐射雨季。”
王婶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平台入口,手里提着个陶瓮,里面是热乎的星核粥:“陈静姑娘说得对!俺家那口子以前拾荒,星核糖都切成小块吃,一块能分两顿!”她把粥碗递给众人,“俺听说你们在讲拾荒者的法子,就想着给大伙送点粥,补充补充力气——这粥里加了安神花,能解乏。”
陈静接过粥碗,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香:“王婶这就是‘留后路’的法子,存着安神花,煮在粥里,既补力气又解乏。拾荒者都懂‘别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物资要分地方藏:星核糖藏在靴底的夹层,活肌苔放在麻布袋的内层,抗锈膏塞在帽檐里,就算遇到赵衡的兵搜身,也能留些救命的东西。”
她指着自己的拾荒者服饰,在衣领内侧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半罐抗锈膏:“你们看,我把这个藏在这里,上次遇到纤维兵盘查,他们搜了我的腰和口袋,没摸到这里。老疤教我的,拾荒者的衣服要多缝几个‘暗袋’,每个暗袋放一种物资,就算丢了一个,还有其他的。”
阿力听得入了迷,摸了摸自己的麻布衫:“俺回去也让俺娘给俺缝几个暗袋!下次要是去红锈林,就能多带点星核糖了!”
“还有工具,也得留后路。”陈静拿起撬棍,指了指棍尾的小孔,“这里能拆下来,里面藏着根细铁丝,能撬小锁;矿石锤的锤头能拧下来,里面是空的,能装抗毒剂。”她边说边演示,将撬棍尾的小孔拆开,果然露出根细铁丝,“拾荒者的工具从来不是‘一件是一件’,都是‘一件顶三件’,比如这根铁丝,能撬锁,能挑地雷引线,还能当针用,缝补衣服的破洞。”
零看着那根铁丝,突然想起苏明的工具箱:“苏明的工具箱里也有这样的‘多用工具’,他说拾荒者的智慧最实在,不追求好看,只追求管用。”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铁丝,“上次我们在星核塔地道里,要是有这铁丝,就能更快打开那个绿藤锁了。”
“第三条法则,**藏踪迹,避锋芒**。”陈静收起铁丝,将撬棍复原,“拾荒者最怕的不是辐射兽,是赵衡的兵和其他部落的抢匪,所以‘藏’是保命的关键。我们之前伪装成拾荒者,就是用的这个法则:服饰要脏,别穿新的;走路要轻,别踩出大动静;遇到巡逻兵,别跑,越跑越可疑,就装作拆零件,慢慢往后退。”
她指着苏晴怀里的“零件盒”:“苏晴这个‘零件盒’就藏得好,裹着铁皮,像拾荒者装零件的盒子,就算被搜,也只会以为是废铁。拾荒者藏东西,讲究‘融于环境’,比如把星核糖混在红锈岩碎里,把活肌苔藏在抗锈藤的根部,把工具埋在机甲残骸的缝隙里,看起来和周围的东西没区别,谁也不会特意去翻。”
苏晴的感知突然延伸到平台下方,绘图本屏幕上弹出个淡红点,是只路过的嗅探虫:“陈静姐,要是遇到嗅探虫或者探测器怎么办?拾荒者怎么藏?”
“用植物和气味。”陈静看向阿木,“阿木的掩味苔和驱虫藤,就是拾荒者常用的法子。铁渣营的人会在身上挂个装着抗锈藤叶的小袋,既能防辐射,又能挡住嗅探虫的追踪;遇到探测器,就往地上撒点‘锈粉’——红锈岩磨的粉,能干扰探测器的信号,让它把你当成块普通的石头。”
她从战术包里掏出个小纸包,里面是红锈粉:“我上次从铁渣营带了些,你们看,撒在地上,探测器扫过来,只会显示‘辐射岩’,不会显示生物信号。”她往平台边缘撒了点,陈静的探测仪扫过去,屏幕上果然弹出“辐射岩,无异常”的提示。
阿木用手语比划,绿色的纹路亮了亮:他能在锈粉里混点驱虫藤的粉末,效果更好,既能干扰探测器,又能赶跑嗅探虫——这种混合粉,铁渣营的老疤也用过,比单纯的锈粉管用。
“最后一条法则,**信伙伴,不独行**。”陈静的语气变得柔和,目光扫过平台上的众人,“红锈林里,独行的拾荒者活不过一个月。要么被辐射兽吃了,要么被抢匪杀了,要么踩了地雷没人救。铁渣营的人从来都是组队行动,最少两人,最多五人,分工明确:一个望风,一个拆零件,一个看物资,一个防辐射兽,一个断后。”
她想起老疤说的话,声音带着些感慨:“老疤的儿子就是因为独行,才被赵衡的纤维兵抓了。老疤说,从那以后,铁渣营就立下规矩:谁也不能单独出任务,就算是去附近的机甲坟场,也得找个伴。我们上次去铁渣营换服饰,老疤带了三个伙伴来见我们,不是信不过我们,是他们的规矩——伙伴在,就有底气,也有退路。”
林野靠在支架上,手指轻轻敲击着青铜刀的刀鞘:“我们这次能走到钢铁穹顶,也是靠伙伴。阿正牺牲自己引开纤维兵,王婶用身体挡地雷,阿木的植物伪装,苏晴的感知,零的令牌……要是单打独斗,早就栽了。”
零点头,眼里泛起水光:“苏明以前常说,‘末世里,伙伴比物资还重要’。他建石磨村,就是想让大家抱团活下去,不像拾荒者那样颠沛流离,却也保留了拾荒者‘信伙伴’的规矩——村里的巡逻队从来都是三人一组,从来不让人单独守夜。”
陈静拿起那块通行木牌,递给阿力:“这木牌你拿着,上面有铁渣营的标记,以后要是遇到铁渣营的拾荒者,出示这个,他们就知道你是朋友。记住,不管是在红锈林拾荒,还是在石磨村守家,伙伴都是你最硬的‘盾牌’,别把自己逼成独行客。”
阿力接过木牌,紧紧攥在手里,眼里满是坚定:“俺记住了陈静姐!以后不管做啥,都找伙伴一起,不单独行动!”
夕阳渐渐落到红锈林的边缘,钢铁穹顶的电磁轨道泛着淡蓝的光,与平台上的照明藤交织,像张温柔的网。陈静将拾荒者工具收进麻布袋,递给苏晴:“这些工具你收着,绘图本上的法则记好,以后教给村里的孩子。”她又看向林野和零,“我们休息得差不多了,该去激活共生核心了——记住拾荒者的法则,不仅是为了在红锈林活下来,更是为了守住我们现在的家,守住身边的伙伴。”
苏晴的绘图本上,最后一页写满了拾荒者生存法则的笔记,旁边还画着铁爪图腾、各种标记的简图,还有伙伴们围坐在一起的小像。她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笔记,后颈的纤维痕迹在夕阳下泛着淡绿,像株顽强的抗锈藤——那是拾荒者的坚韧,也是伙伴们的希望。
众人收拾好东西,往共生核心的控制室走去。陈静走在中间,手里握着那块通行木牌,木牌上的铁爪图腾在光线下泛着旧光,像是在诉说着拾荒者的故事,也像是在守护着他们前行的路。她知道,这些生存法则不仅是技巧,更是末世里的活下去的信念——认标记是谨慎,省物资是远见,藏踪迹是智慧,信伙伴是底气。而他们,会带着这份信念,激活共生核心,对抗赵衡,守住石磨村,也守住所有像拾荒者一样,在末世里艰难却坚定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