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音有可能偷窃了周夫子母亲遗物的事情,很快就在书院之中流传了出来。
叶贤川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一同念书的秦铮气愤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愣着做什么?叶妹妹要被冤枉了!我们赶紧过去啊!”
林枫也跟着点头,摆明了就是要给叶容音撑腰去的。
叶贤川心中自然也是着急的。
但他却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冲着过去去维护叶容音,而是拍了拍秦铮跟林枫的肩膀,道:
“你们先过去看着我妹,别让她受欺负了,我去找个人!”
说完,叶贤川便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刚刚路过院长书斋的时候,他看见了傅世澜。
那家伙是查过案子的,叶贤川今天就非得把傅世澜拉过去给他妹妹申冤!
谁也别想冤枉他妹妹!!!
另一边。
眼看着局势对自己不妙,叶容音依旧一副十分平静的模样。
她的目光落在还在啜泣的小禾:
“小禾,你刚刚说,你亲眼看见我从周夫子‘窗边的案几上’偷走了簪子?”
小禾被她锐利的目光一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点头:“是……是的……我亲眼所见……”
“你确定是‘窗边的案几’?”叶容音一字一顿地重复,步步紧逼。
“我……我确定。”
小禾被问得心慌,但想到钱婆子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咬死。
叶容音忽然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周夫子,学生可否请教您一个问题?您今日发现玉簪遗失前,最后是在何处、何时使用或放置此簪的?”
周夫子虽在盛怒之中,但见叶容音临危不乱,便也强压怒火道:
“此乃亡母遗物,我平日极为珍视,从不随意放置。昨日就寝前,我分明将其妥善锁于寝室妆匣之中,直至今早准备佩戴时,才发现不见踪影。”
叶容音继续追问:“既然夫子确认玉簪昨夜是锁于妆匣之内,那么学生再冒昧一问:夫子的妆匣之内,除了此簪,可还存放有其他金银细软或值钱之物?”
周夫子虽不解其意,但仍据实回答:“自然有。一些寻常首饰、碎银皆存放其中。”
“既然如此,那学生便可断言,我绝非偷盗之人!”
叶容音神情放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周夫子眉头紧蹙,疑惑更深:“何出此言?这与匣中是否有其他财物何干?”
叶容音环视四周,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夫子,请您细想,若学生真是那撬锁行窃之徒,我为什么要放着匣子中的其他东西不要,偏偏拿走一支不起眼的玉簪?”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除非……这贼人与夫子您有深仇大恨,目的就是让您伤心而非求财。”
“但学生才入学两日,与夫子您并无旧怨,甚至此前,甚至不知道这玉簪是您亡母遗物。”
“我为何要冒这天大的风险,去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夫子房中偷一件对自己毫无用处的物件呢?”
“我又不是闲得蛋……咳咳咳闲的没事。”
小禾反驳道:“说不定……说不定你是觉得周夫子平日太过严厉,所以想偷走她最珍视的东西报复她呢?”
叶容音立刻挑眉反问:“但我说了,我都不知道这玉簪的来历,哪里知道什么珍不珍视的?”
“至于报复周夫子,那更是无稽之谈。我要真的想要报复,那被针对的就应该是昨日试图毁我名声沈五公子,何至于针对周夫子?”
此话一出,众人也回过神来了。
对啊~!
相比于周夫子,冤枉叶容音的沈时旭才是最大目标。
叶容音要报复也是报复沈时旭才对!
叶容音冷冷盯着小禾,道:“小禾,你口口声声说我是行窃之人,但话语之间却漏洞百出。”
“第一,我并没有提前得知这支玉簪对夫子意义非凡。第二,若为报复,我偷走藏起、或者扔掉便是,为何要将其大剌剌放在自己抽屉里,生怕别人找不到?”
“你是觉得我脑子有病,蠢到自己往火坑里跳?”
小禾瞬间哑口无言。
叶容音看向周夫子:“夫子明鉴,此事处处透着蹊跷。学生更倾向于相信,是有人知晓此簪对夫子的重要性,故意将其偷出,并利用它来设局构陷于我!”
“其目的,绝非贪图财物,而是要借夫子之手,将我彻底赶出书院!”
此时,秦铮跟林枫也赶到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急着挤上前去,而是扬声说道:“小禾!你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陷害叶同学?”
“到底是谁收买你!你别把我们当傻子糊弄!”
周夫子也不是愚钝之人,刚才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此刻听完叶容音的话语,再回想妆匣内其他纹丝未动的财物,以及小禾证词中那不合情理的细节……
周夫子瞬间面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人利用了!
她的目光落在抖如筛糠的小禾身上,厉声喝道:“小禾!你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指使你偷取玉簪、栽赃叶同学的?”
“若有半句虚言,立刻将你逐出书院,并送官究办!”
小禾是山长好心捡来的孩子,无父无母,要是真的被赶出去,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而且她只是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这般恐吓?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哭喊:
“夫子饶命!夫子饶命啊!是……是钱婆婆!是管事的钱婆婆逼我这么做的!她给了我二两银子,还说如果我不照做,就让我在书院待不下去……”
“玉簪……也是她不知用什么法子,从您斋舍里弄出来交给我的,让我趁叶小姐去交课业时偷偷塞进她抽屉里……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啊……呜呜呜……”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竟然是钱婆婆指使的?”
“她一个管事婆子,为何要陷害叶容音?”
“该不会是她受人指使吧?”
秦铮率先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对着面色铁青的周夫子说道:
“周夫子,叶同学才入学两日,便遭人这般恶毒算计!此事性质恶劣,绝非小禾一人之过,背后定然另有主谋!”
“若不彻查严惩,岂非让宵小之徒以为我鸣鹤书院,是可以随意构陷同窗之地?书院百年清誉何存?”
叶容音略带赞赏地瞥了秦铮一眼,这小子,倒是很会抓重点,懂得将个人恩怨上升到书院声誉的高度。
这下子,周夫子想不重视都难了。
目光一转,叶容音勾起唇角,果然——有些人开始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