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卧房里,光线沉静,苏满正俯身给沈父检查伤势。她指尖搭在沈父腕脉上,凝神感受着脉象的搏动——脉象虚浮无力,且带着一丝阴寒的滞涩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气血。再看沈父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人心。
“这毒很奇特,”苏满收回手,眉头紧紧皱起,“并非寻常毒物,里面掺杂着浓郁的蛇类妖气,阴寒刺骨,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普通的解药根本无法化解,必须找到蕴含极强阳气的东西,才能中和这股阴毒。”
“蕴含阳气的东西?”沈辞有些不解,急切地追问,“具体是什么?只要能救我父亲,无论多难我都要找到。”
“比如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千年灵芝、吸收了百年日月精华的老山参,这等天材地宝都蕴含充沛的阳气。”苏满解释道,“或者是修行数百年、心性纯良的精怪内丹,阳气醇厚,也能解此毒。”
沈辞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些东西他并非没听过,只是太过稀有,平日里只在古籍中见过记载,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简直难如登天。他攥紧拳头,心中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被捆在墙角的黑衣人突然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诱惑:“我知道哪里有。”
沈辞和苏满同时转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沈辞走上前,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你知道?”
“我是清蛇教的护法,教中秘辛自然知晓。”黑衣人抬了抬下巴,虽然被捆着,语气却带着几分自得,“教里藏着一株千年雪莲,生长在西域雪山的冰洞里,吸足了天地间的纯阳之气,是解这种蛇毒的最佳良药,药效比什么灵芝人参强上十倍。”
“千年雪莲在什么地方?”苏满追问,眼神锐利地打量着他,想看出他是否在说谎。
“在清蛇教的总坛,具体位置是西域的昆仑雪山深处。”黑衣人回答得干脆,随即又补充道,“不过那里是我们教的禁地,守卫森严,不仅有教中高手,还有无数剧毒的雪蛇看守,就凭你们两个,根本进不去。”
沈辞眼神一凛,语气坚定:“就算再难,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去试试。”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
“我可以带你们去。”黑衣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我熟悉总坛的布防和雪山上的路径,有我带路,你们至少能少走一半弯路。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事成之后,放我一条生路,让我远离这些纷争。”
沈辞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苏满。苏满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可以,但你必须保证,从此之后不再为清蛇教效力,不再为非作歹。若是让我们发现你食言,定不饶你。”
“我保证!”黑衣人连忙应声,眼神里满是求生的渴望,“只要能活命,我再也不敢碰这些邪门歪道了。”
沈辞不再犹豫,走上前解开了捆着黑衣人的绳子。“我们现在就出发,事不宜迟。”
三人立刻分头收拾行李,苏满将桃木剑和符咒仔细收好,又备了些驱寒的草药;沈辞则快速安排好府里的事,叮嘱管家务必请最好的大夫守着父亲,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通报。
前往西域的路途遥远而艰险。他们先是骑马赶路,到了车马不通的地方,便换成步行。翻过高耸入云的山脉时,常常要贴着悬崖峭壁行走,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穿过广袤的沙漠时,烈日当空,黄沙漫天,连一滴水都难寻,好几次都险些中暑。就这样日夜兼程,足足走了半个月,才终于抵达昆仑雪山脚下。
雪山巍峨耸立,直插云霄,山顶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终年不化,远远望去,像是披了一件洁白的斗篷。山脚下的气温已经极低,寒风呼啸着刮过脸颊,像刀子割一样疼。苏满和沈辞都穿上了事先备好的厚厚的棉衣,裹紧了围巾,却还是觉得那股寒气从骨头缝里往里钻,冻得人瑟瑟发抖。
黑衣人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他指着山顶最高处的一个凹陷处说:“千年雪莲就在那里的冰洞里,藏在冰层最深处。我们得抓紧时间,山上的雪随时可能崩塌,而且……”他顿了顿,眼神有些忌惮,“那里的雪蛇比寻常毒蛇厉害百倍,不仅毒性更强,还能在雪地里隐身。”
三人深吸一口气,开始往山顶攀登。山路崎岖陡峭,积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稍不留神就会滑倒。寒风像野兽一样咆哮着,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睛。他们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往上挪,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终于抵达山顶。
山顶上果然有一个巨大的冰洞,洞口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冰层晶莹剔透,隐约能看到里面漆黑的深处,散发着刺骨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而在冰洞周围的积雪里,隐约能看到一条条细长的影子在蠕动——正是黑衣人所说的雪蛇。它们通体雪白,鳞片几乎与积雪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吐着分叉的信子,警惕地盯着靠近的三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
“看来躲不过去,只能硬闯了。”沈辞拔出佩刀,刀身在雪光映照下闪着冷冽的光芒,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苏满点了点头,握紧桃木剑,剑身上已经凝聚起淡淡的金光:“我来开路,你们跟紧我。”她知道,想要拿到千年雪莲,必须先闯过这雪蛇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