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韩默,一个人默默地待在训练室里,一遍又一遍地打着个人训练模式。
他的手机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震动,但他一个电话也没接,只是看一眼来电显示,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挂断,再把手机调成静音。
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姓名是——“父亲”。
中午时分,俱乐部基地的门铃突然被按得震天响,那架势不像是访客,倒像是来砸场的。
苏晴正在和赞助商打电话,被打断后有些不悦地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对衣着体面的中年夫妇,男人面色严肃,不怒自威,女人则眼圈泛红,满脸焦急。
“请问你们找谁?”苏晴客气地问道。
“我找韩默!”男人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他父亲。让他出来!”
苏晴一愣,立刻明白了情况。她侧身让开,同时对客厅里正在看比赛录像的丘山使了个眼色。
丘山心领神会。这就是大纲里提到的,韩默家庭的压力来了。
韩默的父亲韩卫国,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母亲是大学教授,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在他们看来,打游戏就是不务正业,是玩物丧志。他们对韩默的规划,是子承父业,或者至少也是考上一流大学,成为对社会有用的精英人才,而不是当一个靠打游戏为生的“网瘾少年”。
训练室里的韩默显然也听到了动静,他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父母,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再不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家了?”韩卫国看着儿子,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我给你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韩默,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我在训练,手机静音了。”韩默低声解释道。
“训练?训练什么?训练打游戏吗?”韩...默的母亲,一向温婉的李教授,此刻也激动了起来,“小默,你跟我们回去!马上就快高考了,你怎么还沉迷在这种东西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是个黑网吧!”
她环顾着这个装修现代、摆满了专业设备的训练基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解。
“妈,这里不是网吧,是我们的俱乐部!”韩默试图辩解。
“俱乐部?说得好听!”韩卫国冷笑一声,“不过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孩子聚在一起玩电脑!我告诉你,韩默,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我已经给你办好了休学手续,接下来这几个月,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在家给我好好复习!你的电脑,你的手机,我全部没收!”
这番话,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不!我不回去!”韩默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我喜欢电竞!我想要打职业!这是我的梦想!”
“梦想?你的梦想就是变成一个别人眼里的网瘾废物吗?”韩卫国的火气也彻底被点燃,他扬起手,似乎想一巴掌打下去。
“韩先生,请您冷静一下!”苏晴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韩默身前。
一直沉默的丘山,也在这时缓缓走了过来。
他没有像苏晴那样去劝阻,而是平静地看着韩卫国,开口说道:“韩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丘山,是零点战队的队长,也是韩默的队友。”
韩卫国皱眉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年轻几分的少年,语气不善:“你就是他们的头儿?就是你带着我儿子不学好的?”
“不,我没有带坏他。”丘山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我只是给了他一个实现自己价值的平台。”
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显示屏,上面正在播放他们昨天战胜赛博狼的比赛录像。
“叔叔阿姨,我知道,在你们那一代人的观念里,游戏可能是不务正业的代名词。但时代在变,电子竞技,现在已经是一项被国家承认的正式体育项目。我们不是在玩,我们是在训练,是在比赛,是在为荣誉而战。”
“我们有专业的教练、分析师,有科学的训练计划,有严格的作息管理。我们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像一支军队一样纪律严明。我们参加的,是正规的、有数百万观众的职业赛事。”
丘山顿了顿,目光扫过韩默父母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错愕。
“韩默很有天赋,他冷静、果断,是天生的顶级突破手。在我们的队伍里,他是不可或缺的核心。他在这里,不是在浪费时间,而是在发光发热,在做他最擅长、也最热爱的事情。”
“热爱?热爱能当饭吃吗?”韩卫国不为所动,冷哼道。
“能。”丘山给出了一个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转向苏晴:“晴姐,麻烦你把我们俱乐部的商业计划书、已经签订的赞助合同意向书,以及这次城市赛的奖金分配方案,拿给叔叔阿姨看一下。”
苏晴会意,立刻从办公室里取来一叠文件。
“韩先生,李教授,”苏晴将文件递了过去,用她职业经理人的口吻说道,“零点俱乐部虽然刚刚成立,但我们已经完成了天使轮融资,估值三百万。这是我们和国内知名外设品牌‘狼蛛’以及能量饮料‘战吼’签订的赞助意向合同,一旦我们进入甲级联赛,合同将立刻生效,总价值超过七位数。”
“另外,这是本次城市赛的奖金池说明。冠军奖金五十万,亚军二十万。以韩默的能力和在队内的贡献,如果夺冠,他个人将获得不低于八万元的奖金。这仅仅是一场城市赛的收入。”
看着那些白纸黑字、盖着红章的合同和文件,韩卫国夫妇脸上的表情从愤怒、鄙夷,逐渐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儿子所投身的这个“游戏世界”,似乎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丘山趁热打铁:“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最担心的,还是韩默的学业。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他指了指自己:“我也是高三学生,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我向我的父母立下过军令状,期中考试考了年级第一,才换来了他们对我打职业的‘观察期’。我和韩默约定好了,我们不仅要拿下电竞比赛的冠军,也绝不会落下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