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国运吞噬,胤都震惶
秣陵关的陷落,比预想中更加迅速和彻底。
老王爷的战死,以及那吞噬军心气运的白骨祭坛,彻底摧毁了南胤守军最后的心理防线。当北玄黑色的潮水漫过雄关的城墙时,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大部分守军选择了投降,少部分负隅顽抗者,则在玄甲军冰冷的屠刀下迅速化为尸体。
陈枭入主关守府,第一时间并非庆功,而是下令肃清残敌,稳定秩序,并派出大量斥候,侦查通往胤都方向的敌情。
同时,随军的诡道院修士开始着手处理那座白骨祭坛。祭坛顶端,那旋转的黑色漩涡已经缩小,但依旧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漩涡中心,一团浓郁得化不开、混合了淡金、乳白、赤红以及大量灰黑死气的能量球正在缓缓旋转、压缩。这便是从秣陵关守军以及关隘本身吞噬而来的庞大气运、军势、生机与死意。
一名诡道院长老小心翼翼地将这团能量球引导出来,封入一个特制的玉匣之中,贴上数张散发着浓郁幽冥之气的符箓。
“将军,此物蕴含气运驳杂,需送回诡帝宫,由陛下亲自提炼,或可用于滋养我北玄国运,或可炼制成诅咒之源,攻伐其他负隅顽抗之城。”长老向陈枭禀报道。
陈枭点了点头:“即刻以飞舟,派重兵护送回京。”
“是。”
秣陵关的陷落,以及老王爷陨落、北玄使用诡异祭坛吞噬军势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南胤王朝的心脏——胤都。
消息传来,举朝震骇!
金銮殿上,一片死寂。往日里高谈阔论、互相攻讦的文武百官,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色惨白,鸦雀无声。龙椅之上,年迈的南胤皇帝皇甫桀,手指死死抠着龙椅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浑浊的眼眸中充满了血丝和无法掩饰的惊惧。
败了?又败了?
倾举国之力打造的大江防线,被一战击溃!寄托了最后希望的秣陵雄关,连同坐镇的老皇叔,竟在短短数日之内,灰飞烟灭!
那北玄诡帝李璟,甚至未曾亲自出手,仅仅是一道意志降临,一座诡异的白骨祭坛,就让他南胤的百万大军、险关要隘,变成了一个笑话!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皇甫桀猛地将龙案上的奏折、玉玺统统扫落在地,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朕养着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有何用!连一座关隘都守不住!连北玄蛮子的皮毛都伤不到!”
百官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
“说话啊!平日里不是都很能说吗?现在怎么办?北玄大军不日即可兵临城下!你们告诉朕,该怎么办?!”皇甫桀状若疯魔,目光扫过殿下群臣,看到的只有恐惧和躲闪。
“陛……陛下。”宰相颤巍巍地出列,声音干涩,“为今之计,唯有……唯有固守胤都,等待各方勤王之师。同时,再次向玄天门恳请,派遣更强大的仙师下凡,方能……方能化解此厄。”
“勤王?仙师?”皇甫桀惨笑一声,“各地州府如今自顾不暇,还有多少兵马能来勤王?玄天门?青阳真人重伤败回,仙阵被破,他们还会为了我们这凡间王朝,去硬撼那个怪物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玄天门支持南胤,是为了维系他们在凡间的道统和资源。若事不可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们,绝不会为了皇甫家的江山陪葬。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皇甫桀的心底升起。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北玄黑色的龙旗,插上胤都城头的那一刻。
“还有一法……”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大殿的角落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是一名身着暗紫色官袍,面容枯槁,眼神阴鸷的老者。乃是南胤司天监监正,同时也是皇室供奉的一位元婴中期修士,精通星象占卜与一些禁忌之术。
“监正有何良策,速速道来!”皇甫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问道。
监正缓缓走出,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皇帝身上,声音低沉:“陛下,国运乃一国之本。北玄诡帝虽强,其所倚仗者,无非是那窃取气运的诡异手段。然,我南胤立国千年,国运根基深厚,绝非秣陵关一时之气运可比。”
“你的意思是?”
“老臣有一秘法,可引动我南胤积累千年的国运金龙,加持于陛下之身,或可助陛下突破瓶颈,短时间内获得堪比化神之境的力量!”监正语出惊人。
“引动国运金龙加持朕身?”皇甫桀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精光!化神之境!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境界!若真能拥有化神之力,未必不能与那北玄诡帝一战!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死死盯着监正:“此法,代价为何?”
监正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国运有常,透支未来。此法一旦施展,无论成败,南胤国运都将大损,至少折损五百年气数。且陛下需以自身龙气与国运彻底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胜,自然无碍;若败……则国运彻底崩碎,陛下亦将……龙气反噬,神魂俱灭。”
嘶——!
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折损五百年国运!绑定龙气,同生共死!这简直是孤注一掷,赌上国祚的疯狂之举!
皇甫桀的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剧烈挣扎。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赌,等着他的,很可能是国破家亡,身死族灭!
他的目光扫过殿下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臣子,又仿佛看到了江北那双淡漠无情的眸子,最终,一股狠戾之色浮上他的脸庞。
“朕,乃南胤天子!受命于天!岂能坐以待毙!”他猛地站起身,龙袍鼓荡,一股决绝的气势散发开来,“监正,即刻准备秘法!朕要亲承国运,与那北玄诡帝,决一死战!”
“老臣……遵旨!”监正深深躬身,垂下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光芒。
退朝之后,胤都并未因为皇帝的决定而变得安定,反而更加暗流涌动。
皇城深处,一座守卫森严的祭坛开始秘密搭建。而胤都的达官显贵们,则纷纷开始为自己的后路打算,暗中转移财产,联络门路,甚至有人开始与北玄方面的密探接触。
恐慌如同瘟疫,在胤都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与此同时,北玄中军大帐。
陈枭看着刚刚送达的、来自胤都内部密探的紧急情报,眉头微挑。
“引动国运,加持己身?垂死挣扎。”他冷哼一声,将情报放在一边。
他并不担心皇甫桀能玩出什么花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伎俩都是徒劳。他相信,无论南胤皇帝施展何种秘法,在陛下面前,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传令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兵发胤都!”
“是!”
黑色的洪流,在秣陵关稍作停顿后,再次开始凝聚力量,目标直指南胤最后的心脏。
而远在北玄诡帝宫深处的李璟,似乎也透过无尽空间,感受到了南方那即将爆发的、涉及国运本源的剧烈波动。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深处,那方名为“窃运天玺”的印玺虚影一闪而逝,带着一丝……期待?
第六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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