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橡树总部第17层，东南角的办公室门口，那块【特别项目组（风水优化版）】的牌子旁边，又增加了一块更闪亮、更官方、也更令人不安的新铭牌：
【跨规则维度金融操作监管漏洞特别研究小组（样本隔离观察区）】
【闲人免进】
【最高风险】
【内有恶犬（∫符号友情喷涂的抽象涂鸦）】
办公室内，气氛…十分学术。
如果“学术”指的是伯纳德正对着一个特制的、刻满了封印符文的强化玻璃舱龇牙咧嘴，试图用坏账黑雾将其填满，而莎拉在一旁拿着平板记录：“样本A（伯纳德）情绪激动度提升，黑雾腐蚀性较昨日上升0.73%，对标准金融契约模拟件的破坏速率达到每分钟1.2份…”
另一边，老壶则坐在一个复杂的、连接着无数时钟和沙漏的仪器前，慢悠悠地往里面滴加他的“时间茶”，∫符号则绕着仪器疯狂扭动，试图干扰时间的正常流速，莎拉的另一块平板上显示着：“样本b（老壶+∫）成功将局部时间流扭曲系数提升至+\/-15%，导致三台同步计时器先后因‘时序悖论’过热死机…”
贾仁义则被要求不断背诵各种骗保话术和虚假财务报表，测试其“欺诈性信息”对房间内规则稳定性的影响，目前效果是让一台打印机不断吐出空白彩票。
而陆川，则坐在一张崭新的、由行政部“特批”的办公桌后，面前光屏上打开着十几个窗口：《高风险隔离样本观察日志模板》、《特殊研究经费申请表V7.2》、《学术伦理审查自评报告》、《仪器设备报废及申购流程》…
他现在是“Stp-omEGA-001”资产包的代表，同时也是“特别研究小组”的“主要研究样本提供方”兼“首席负价值顾问”。
威廉总裁名义上是小组牵头人，但他只来了一次，被∫符号的社会摇和伯纳德的黑雾吓得够呛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只通过加密通讯远程“关注”——主要是关注经费申请。
“威廉总裁，”陆川正在进加密视频通讯，表情严肃，语气充满了科研工作者的严谨（与贪婪），“根据初步观察，样本A（伯纳德）的坏账黑雾对传统金融契约具有显着的、不可逆的‘规则腐蚀’效应，极具研究价值。但当前用于禁锢黑雾的‘标准强化型规则隔离舱’（就是那个玻璃盒子）的耐腐蚀性能已接近极限，存在泄漏风险！急需升级为‘超导负能量阻尼约束场生成器’！这是采购申请和技术参数，请您审批。”
光屏那头的威廉看着那份申请上那一长串零的预算金额，眼角抽搐：“超导…负能量阻尼？这玩意儿听起来就不像正经设备！有这个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陆川痛心疾首，“一旦黑雾泄漏，轻则污染本层楼所有电子设备，重则可能引发小范围金融规则紊乱，导致附近交易员集体做出错误决策，造成巨额亏损！这损失可比一台生成器大太多了！我们这是在为公司省钱啊总裁！”
威廉：“…”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无法反驳。
“还有，”陆川趁热打铁，“样本b（老壶+∫）的时间扭曲实验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我们缺乏高精度的‘时序悖论测量仪’来量化其效应，导致数据极其不准确，严重影响了研究进度和论文…呃是报告的可靠性！这也需要申请！”
“另外，基于样本c（贾仁义）的‘欺诈信息场’研究成果，我们认为有必要开发一套‘反向诚信度评估系统’，这需要采购…”
“还有样本d（莎拉）的‘数据焦虑综合征’需要心理疏导经费…”
“样本E（∫符号）的‘混沌轨迹记录仪’耗材…”
“以及我们全体样本的‘高风险岗位营养补贴’、‘精神污染防护津贴’、‘潜在规则反噬人身意外险’…”
陆川滔滔不绝，一口气扔出去七八份经费申请，金额一个比一个离谱，理由一个比一个冠冕堂皇，核心思想就一个：研究我们这群“负资产”很危险！很烧钱！但为了公司的未来，这钱必须花！还得加钱！
威廉听得头晕眼花，感觉自己不是总裁，而是个被无良实验室坑钱的冤大头基金会主席。他想拒绝，但每次话到嘴边，陆川就会搬出“仲裁裁定”、“系统关注”、“风险失控后果”来压他。
最终，威廉几乎是被迫地、在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下，电子签批了大部分申请。他只想赶紧结束这通折磨人的通话。
通讯一结束，陆川脸上的“科研严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奸计得逞的笑容。
“莎拉！通知采购部！下单！要最快速度！”
“伯纳德！一会儿新设备来了，随便喷点黑雾上去，弄点使用痕迹，然后报修！就说不符合安全标准！”
“老壶，计算一下新仪器的最佳‘自然损耗’周期！”
“∫，准备在新仪器上跳支舞，给它开开光！”
“贾仁义…你去打听一下，负责报废审核的是谁，喜欢什么牌子的雪茄。”
团队心领神会。他们的新工作重心不再是搞垮哪个项目，而是——如何高效地、合规地、可持续地将研究经费转化为学术废料和账面亏损！
几天后，崭新的、价格高昂的设备陆续到位。
然后…故障报告就像雪片一样飞向了威廉和相关部门。
“报告！‘超导负能量阻尼约束场生成器’因样本A能量冲击过载，核心线圈烧毁！申请维修，费用约为原价的60%！”
“报告！‘时序悖论测量仪’在测量样本b时遭遇未知时间回流，主板时序混乱，已无法校准！申请报废并采购新型号！”
“报告！‘反向诚信度评估系统’在分析样本c提供的虚假数据时，逻辑单元发生自燃…”
“报告！样本E在‘混沌轨迹记录仪’上扭动时，导致该仪器记录下了‘不存在’的轨迹，并试图自我证明其存在，陷入逻辑死循环，目前已蓝屏…”
每一次报告都附带着详细的（瞎编的）实验记录、数据分析和莎拉制作的、看起来非常专业的故障分析视频。所有证据都指向一点：不是我们弄坏的，是这些设备无法承受我们强大的“负价值”研究需求！
威廉看着不断累积的巨额维修和报废账单，心在滴血。他试图让技术部门去核查，但技术部门的人一听说要进入“最高风险隔离观察区”去检查那些被“规则腐蚀”、“时间扭曲”、“混沌污染”过的设备，全都找各种理由推脱了。
毕竟，工资是公司的，命是自己的。
于是，陆川团队的研究经费燃烧效率，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他们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吞金兽”，什么叫“负价值”。
然而，光是烧钱，似乎还不够“学术”。
陆川深知，要想持续获得经费，必须得拿出点“研究成果”来堵住上面的嘴——哪怕是毫无用处的、甚至是负面效果的研究成果。
“莎拉，把我们最近‘研究’的‘成果’整理一下，写几份报告。”
“什么成果？”莎拉茫然，“我们不就是每天都在搞破坏和申请经费吗？”
“错！”陆川义正词严，“我们是在进行开创性的‘负能量金融应用’探索！比如，基于样本A的黑雾，我们可以写一篇《论坏账能量对传统风控模型的解构性影响及潜在反向应用前景（预警：极具破坏性）》！”
“基于样本b的时间茶，写一篇《局部时间流速扰动与市场过度反应的相关性研究（数据来源：极度不稳定）》！”
“基于样本c的骗术，写一篇《欺诈性信息场对算法交易信任基础的侵蚀作用实证分析（样本量：1）》！”
“基于∫符号的社会摇，写一篇《非理性混沌轨迹在预测市场黑天鹅事件中的失败应用（结论：完全不可预测）》！”
莎拉听得目瞪口呆：“这…这能发表吗？”
“谁说要发表了？”陆川狡黠一笑，“我们是内部研究小组！这些是‘内部参考’！目的是‘警示风险’和‘探索边界’！记住，结论一定要悲观的、警告的、突出其难以掌控和极度危险性的！这样才能证明我们研究的‘必要性’和继续投入经费的‘紧迫性’！”
于是，几天后，几份厚厚的、装帧精美、数据图表眼花缭乱、但通篇都在说“此路极度危险且不通”的“研究报告”被送到了威廉的桌上。
威廉硬着头皮翻看了一下，只觉得脑仁疼。这些报告看起来像模像样，引经据典，但核心思想就一个：我们研究了，这东西牛逼，但太危险了，千万别碰，碰了就死，还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才能知道到底多危险（所以打钱）。
他甚至挑不出毛病！因为从报告本身看，论证过程（瞎编的）“严谨”，数据（伪造的）“详实”，结论（废话）“审慎”。
他第一次对“学术废料”这个词有了深刻的理解。
就在陆川团队快乐地燃烧着经费、生产着学术垃圾时，薇薇安并没有闲着。
她虽然无法直接动手，但却利用她的权限，不断向“特别研究小组”安插“观察员”——实则是监视者。
这些观察员都是清算部的精英，戴着特制的防护装备，拿着记录板，面无表情地站在办公室角落，记录着陆川团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这给陆川他们的“负价值研究”带来了不小的干扰。
比如，伯纳德刚要对着新设备喷黑雾，观察员就冷冷开口：“记录：样本A疑似主动加剧能量泄露。”
老壶刚要倒时间茶，观察员：“记录：样本b试图主动干扰实验环境。”
贾仁义刚要开始骗，观察员：“记录：样本c散发欺诈性能量场。”
甚至连∫符号扭动，观察员都会记录：“记录：样本E产生无法解析的混沌扰动，意图不明。”
这还怎么愉快地搞破坏（研究）？
陆川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
他主动找到观察员的头头，一位名叫斯通、脸色比薇薇安还冷的男人。
“斯通先生，辛苦了！”陆川笑容可掬，“为了配合你们的观察工作，提高数据采集效率，我们特意设计了一份《标准化负能量研究观察量表》和《样本异常行为预判及记录指南》，希望能规范你们的记录行为，避免主观误差。”
斯通冷着脸接过平板，看了一眼，嘴角就开始抽搐。
量表里详细列出了几百种需要记录的“异常行为”，包括但不限于：
“样本眨眼频率异常（左眼\/右眼\/双眼）与规则扰动的相关性”；
“样本呼吸节奏变化所蕴含的潜在风险波动周期”；
“样本衣物褶皱程度所反映出的空间扭曲系数”；
“样本口头禅出现的频率与市场恐慌指数的格兰杰因果检验（需自行计算）”；
那本《指南》更是离谱，要求观察员通过样本的微表情、肌肉抽搐、甚至毛孔收缩来“预判”其下一步可能产生的“负价值”，并提前记录！
这根本不是观察指南，这是精神病诊断手册plus版！
“这不可能！”斯通忍不住抗议，“这是刁难！”
“怎么会是刁难呢？”陆川一脸惊讶，“这都是严谨科研的需要啊！你看，仲裁裁定要求观察，但没规定怎么观察。我们这是为了提升观察质量啊！如果你们觉得无法完成…是不是说明清算部的专业能力…无法满足研究需求？我需要向威廉总裁和仲裁系统反馈一下…”
斯通：“…” 他咬着牙，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可怜的观察员们陷入了噩梦般的工作状态。他们要根据那本天书般的指南，试图预判伯纳德下一秒会先眨左眼还是右眼，记录老壶呼吸之间蕴含的时间风险，分析贾仁义嘴角抽动所代表的欺诈概率…
他们的记录板写得密密麻麻，cpU都快烧了，精神高度紧张，看谁都像是一个行走的负能量规则扰动源。
结果就是，观察报告变得极其冗长、荒诞、充斥着各种主观臆测和无法验证的玄学描述，真正的有效信息反而被淹没在了信息的垃圾海里。
薇薇安拿到这些报告后，气得直接扔进了碎纸机。
她再一次低估了陆川用规则恶心人的能力。
就在陆川以为可以继续快乐摸鱼（搞研究）时，莎拉突然发出警告：
“老大！检测到有外部数据源在尝试连接我们的独立服务器！信号特征…很熟悉…有点像…之前那个【内部黑市数据流】？但更…古老？”
陆川心中一凛。
还有人对他们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