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基地的适应性训练场内,叶墨染闭目凝神。
他并非在休息,而是在感受。感受血液在血管中加速奔流,感受肌肉纤维微不可查的震颤,感受视觉神经捕捉到的、即便隔着眼皮也比以往更清晰的、环境中微弱的光影变化。
“呼——”
他猛地睁开眼,世界仿佛被拭去了一层薄纱,细节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能看清二十米外移动靶上细微的漆面划痕。同时,一种奇异的“预判感”在脑海中浮现——并非预知未来,而是基于对光线、空气流动和对手肌肉紧绷程度的超常感知,推断出下一秒最可能发生的动作。
他抬手,握枪,射击!动作快如闪电,甚至带出了一丝残影。
“砰!砰!砰!”
电子靶位连续报出十环,弹孔几乎重叠在靶心。
站在观察室内的林研究员记录着数据,语气平静无波:“动态视力提升约45%,神经反射速度提升约38%,肌肉爆发力初步评估提升25%。恢复力……创纪录。昨天的模拟对抗造成的软组织挫伤,已基本无感。”
叶墨染放下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股力量是真实的,强大得令人心悸,但也如同体内奔涌的陌生河流,需要全力去驾驭,去疏导。他必须尽快熟悉这具“新”的身体,它即将面对更严峻的挑战。
三天后,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中型运输机,在夜色中降落在土耳其某偏远地区的废弃机场。
叶墨染带领着重新整编的“泰山”小组踏上了异国的土地。小组补充了两名精通中东事务和语言的新成员,而雷刃等老队员经过休整,也恢复了最佳状态。只是,所有人的眼神都比以往更加凝重。他们知道,这次的任务环境更为复杂,敌人也更加无所顾忌。
他们的目标:萨米尔·阿卜杜勒,一位在国际物理学界享有盛誉,却于十年前突然隐居伊斯坦布尔的学者。苏怀瑾的笔记中,曾隐晦提及他与另一位“挚友”(非画家)早年关于陨石能量理论的通信,而那位“挚友”,经过情报交叉比对,极有可能就是阿卜杜勒。他很可能掌握着“星陨金”能量场理论的关键基石。
伊斯坦布尔,这座横跨欧亚大陆的历史名城,此刻在“泰山”小组眼中,是一个巨大的、布满未知陷阱的迷宫。
根据情报,阿卜杜勒教授深居简出,住在香料市场附近一栋拥有百年历史的老宅里,几乎与外界断绝联系,由少数几个忠心的仆人照顾。
叶墨染小组化整为零,以不同身份潜入城市。叶墨染和雷刃扮作前来考察的建筑设计师,在离目标老宅不远的一家小旅馆住下。
透过房间窗户,叶墨染能用他那增强后的视力,清晰地观察到那栋奥斯曼风格老宅的细节——斑驳的墙壁,紧闭的百叶窗,以及偶尔在顶楼阳台出现的、一个穿着传统长袍的消瘦老者的身影。那应该就是阿卜杜勒教授。
“外围很干净,没发现明显盯梢的。”雷刃低声道,他利用专业设备扫描了周围。
“太干净了,反而不对劲。”叶墨染眉头微蹙,他的直觉,或者说那种被强化后的感知,在发出细微的警报。“‘夜枭’知道资料在我们手里,他们一定会推断出我们下一步会来找关键人物。他们要么已经控制了教授,要么……就是在等我们上钩。”
他决定不等待。夜长梦多。
当晚,月黑风高。叶墨染与一名擅长潜行的队员“幽影”,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老宅。
避开几个简单的民用警报器,他们从建筑后侧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潜入。宅邸内部弥漫着陈旧木材、香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叶墨染的超常感官在这里发挥了巨大作用。他能听到楼上房间里老人微弱的鼾声,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属于不同访客的、细微的香水味和烟草味,甚至能凭借空气流动,判断出哪些房间刚刚有人停留过。
“有外人来过,不止一批。”叶墨染用极低的声音对幽影说道,眼神锐利。
他们如同鬼魅般沿着楼梯向上,目标直指顶楼阿卜杜勒教授的书房和卧室。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顶楼楼梯口时,叶墨染猛地抬手,制止了幽影的动作。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老宅固有声响的、规律性的电子信号音!来自楼梯拐角的阴影里!
是微型 motion sensor(运动传感器)!并非普通民用的那种!
“有专业防御措施。”叶墨染眼神一凛。这不可能是与世隔绝的老教授自己设置的。
他打了个手势,两人如同壁虎般紧贴墙壁,以近乎毫米级的精准,绕过了传感器的探测范围。
终于,他们来到了书房门口。门是厚重的实木,锁是老式的,但对幽影来说形同虚设。几秒钟后,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叶墨染轻轻推开门。
书房内堆满了书籍和手稿,一个白发苍苍、戴着眼镜的老者正坐在书桌后,就着一盏古老的台灯阅读着一本厚重的典籍。正是萨米尔·阿卜杜勒教授。
他被开门声惊动,抬起头,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种……了然。
“你们终于来了。”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道,声音沙哑,“比他们预计的晚了一天。”
叶墨染心中一沉:“他们?是谁?”
“那些戴着鸟面具的人。”阿卜杜勒教授放下书,眼神中带着恐惧和一丝无奈,“他们三天前就来过了。拿走了我所有关于早期能量共振理论的手稿,并且……在我的体内,植入了一个小东西。”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们说,如果你们来找我,这个东西会告诉他们。然后……他们就会引爆它。”
叶墨染瞳孔骤缩!追踪器!不,是遥控炸弹!“夜枭”不仅抢先一步,还留下了如此恶毒的后手!他们根本没想带走教授,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引诱他们上钩的、可以随时清除的诱饵!
“幽影!扫描!”叶墨染低喝。
幽影立刻拿出便携式扫描仪,果然,在教授心脏附近检测到一个微小的金属物体和微弱的信号发射源!
“信号处于待机状态,但一旦我们尝试移动教授或者进行屏蔽,很可能就会触发!”幽影快速分析,额头见汗。
就在这时,叶墨染超常的听力捕捉到,楼下传来了极其轻微,却密集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他们被包围了!
“夜枭”的人,一直像阴影中的猎犬,潜伏在周围,就等着信号被触发的这一刻!
阿卜杜勒教授看着叶墨染,苦涩地笑了笑:“年轻人,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那些手稿。他们想通过我,找到‘钥匙’……那把真正能开启‘星陨’力量的‘钥匙’……它不在我这里……”
话音未落——
“砰!”
书房那扇面向街道的彩色玻璃窗猛然爆裂!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穿着突击装备的身影,利用绳索荡了进来!手中的冲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敌袭!”叶墨染在玻璃爆裂的瞬间就已做出反应,猛地将身边的书桌掀翻,作为掩体,同时一把将惊呆的阿卜杜勒教授拉倒在地!
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翻倒的书桌上,木屑纷飞!
更多的破窗声和楼下的撞门声传来!“夜枭”的杀手们,发动了总攻!
叶墨染和幽影被困在书房,保护着身上带着“炸弹”的关键人证,外面是未知数量的精锐敌人。
绝境,再次降临。
叶墨染的眼神在枪林弹雨中却异常冷静,他看了一眼惊恐万状的教授,又看了看手中刚刚为了掩护而拔出的手枪。
必须活下去,必须把教授和他脑海中的秘密带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股因星陨能量而带来的暖流,似乎开始加速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