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因为动静太大引来了护士,这才勉勉强强的被劝出了医院。
可她出医院后气也没消,一口气冲到方梨家又见房门紧闭,连敲了好几下门里面也没动静,眼看着天越来越黑,气温越来越低,这压抑的怒气可不就止不住的往上升么!
原本还想等着方梨一会回来好好和她说的,但没想她一出声就把自己吓个半死,种种因素之下,她下意识的语气里就带上了怨怒和满满的不耐烦。
“干妈?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心里也是像爱英姐说的那样,不想让我住院,想让我死在家里然后好接受我的工作吗?”
王慧珍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向方梨。
望着那张和好姐妹近乎相似的脸,她眼神闪烁两下,有些结巴的道:“这.....这是什么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么想了?”
就算偶尔有过这个想法,那也不是她先想的.....
见她心虚的样,方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本她以为起码这个时候的王慧珍还是好的,就算是看在方母的面子上,对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干女儿或多或少的应该还有半点的母女情。
可结果呢?
一个人如果是坏了,那不用怀疑,这个人天生从骨子里就是坏的!
幸好!
幸好自己早就已经不再相信王慧珍了,不然,等待她的,永远只会是上辈子那样的无解结局!
索性她也没几天和王慧珍继续见面了,下一批的下乡指标马上就要截止,等她把家里和工作一切都收拾妥当好后,她就立马去报名。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自己就是再想见她,都难!
这么一想,方梨豁然开朗。
也不管王慧珍心不心虚,顺着她的话就往下接道:“没有这么想吗?没有这么想最好,干妈,你果然还是爱我的!”
方梨说完,还忍着恶心上前虚空搂了一把王慧珍的胳膊,乖乖巧巧的样子,让方梨自己都忍不住恶寒。
幸好王慧珍不知道是真的心虚到对方梨心存愧疚,还是其他什么。
总之,两人挨着的那瞬间,不仅方梨动作僵硬,就连王慧珍也僵直了胳膊。
没两秒,王惠珍就把自己胳膊抽了出来,她讪笑着转移话题道:“那个小梨子,干妈今天去医院没看到你,医生说你出院了,你身体好了吗就出院?要不还是回医院再住两天吧。”
过度的关心,有点掩耳盗铃。
方梨假装不知道的回答道:“好了呀,上次医生给我检查的时候,干妈你不是在吗?医生都说我好的差不多了,也同意了我出院,那就代表我真的没问题了,你就放心吧。”
王惠珍呵呵笑了两声:“哦哦,那就好!”
“…..”
尴尬的沉默,有点无话可说。
天色越来越晚,哪怕两人站得近,也逐渐变得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和表情。
哪怕是这样,方梨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要让王慧珍进屋坐坐这样的话。
大概王慧珍自己也很尴尬,所以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方梨在这件事上对她的不同。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一直也没说话,眼看着天越来越黑,王慧珍终于开口说要走。
方梨一点也没挽留的点头:“好,那干妈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了。”
王惠珍:“……好。”
等人走的彻底看不见了,方梨二话不说就直接掏出钥匙开了门。
还没走远王慧珍只听见砰的一声,然后就见身后不远处的方家亮起了灯。
那一盏盏明亮的光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亮,而对比之下的自己,不仅黑的看不清路,还因为寒风冷的有些发抖....
“终究不是亲生的,哪怕是干女儿,还是隔了一层.....”
......
方梨第二天又去卖了一趟衣服,只不过她这回去的不再是橡胶厂,而是去了一条距离她家稍远的淀粉厂居民区。
和之前一样的故技重施,很快方梨便又卖空了带出去的所有衣服。
一连跑了三天,方梨才终于把她衣柜里的衣服都清理干净,除了给自己留的一年四季看上去比较好干活的衣服之外,其余的基本上一件都不剩!
当然除去卖衣服,其他时间方梨也没闲着。
衣服都是趁着下午大伙下班时候的时间去的,所以早上和中午的时间,方梨就一直往街道处跑。
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去下乡,自然在报名上也就不含糊,见到王慧珍那晚的第二天,方梨就去给自己报上了名。
而且为了怕王家人知道,方梨还特意交代报名的同志不要和任何人说。
报完了名的次日,方梨又跑去街道处找方父以前的好兄弟周伯伯说房子的事,周伯伯知道方梨要卖房子之后大吃一惊,生怕方梨是因为前几天晕倒烧坏脑子犯了傻了!
于是话还没听完便直接出声制止方梨道:“小梨子,卖房子可是大事,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你家那房子你爸妈买了也不过才二十来个年头,还新着呢!好端端的,你卖它干啥?”
对于周伯伯,方梨是很信任的!
因为上辈子好几次周伯伯来方家看她的时候,都是欲言又止和满脸的心疼,后面更是在得知她被王家一家磋磨时,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带她走。
可那时候方梨的户口已经上到了王家的户口本上,所以哪怕他再怎么闹,只要王家不放人,他依旧带不走她。
所以眼下对于周伯伯,方梨也是没有任何隐藏的将自己即将要下乡的事情和他说了。
周伯伯大惊:“什么?你要下乡?”
方梨点头。
周伯伯明显急了,他皱着眉来回踱步,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不是,小梨子啊,你告诉伯伯,是不是有人趁你爸妈不在欺负你了?是谁!你告诉伯伯,伯伯给你撑腰!”
方梨心里一暖,笑着摇了摇头:“周伯伯,没有人欺负我,你别多想。”
“不可能!”周伯伯一点不信的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性子的人我能不知道吗?真要没人欺负你,你能无缘无故的去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