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周深看着那青年,将其模样暗自记在心里,他很确定这就是青泥村那日有过交集那人。
而坐在对面,此时赵家的阴柔青年似乎有所察觉,原本看向别处的眼珠子转了过来。
待看清对面的三道身影,赵家的阴柔青年赵权皱了皱眉头,因为他明显不认识。
“招黄岭的人?”
只是刚才那一道目光,明显的有不怀好意的意味。
周深面无表情,偏着头四处打量,心里却是暗暗的有些心惊。
这赵家的本事果然还是厉害。
那阴柔青年明显道行不如他,却是这般警觉。
要么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要么就是功法了得,再或者就是身上有宝物。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今儿在这碰上了,那就得亮亮招了。
用一位前辈的话来说,那就是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赵家势大,自己现在固然还撬不动,但这青泥村的事,是该算一算了。
自己答应了那李阿娘,就断然不会食言。
赵权看了几眼,分不清刚才的目光来自谁的身上,只能暗自警惕。
都说山里的东西喜怒无常,暗藏凶机,果然如此。
“到齐了吗?为什么要等晚上,磨磨蹭蹭。”
又等了片刻,这张大桌子边上还没有坐满,一个老汉怒喝一声,从腰间解下葫芦猛的灌了两口。
“朝州府来的,不过具体身份不太清楚,似乎是贵人的手下办事。”
祁山主如今似乎对周深颇感兴趣,笑呵呵的别过头来主动解释。
周深哪能看不出来这老小子盯上自己了,挠了挠头,语气憨厚道:“你这人还怪嘞,我又没问你。”
“有啥莫子事,跟俺府主说去,招呼俺干啥。”
他一口地方口音,听的祁山主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皱紧眉头,心里有些狐疑。
“呵呵。”
被落了面子,祁山主又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别过头去,脸上有着阴沉,心里对大头府主更加怨恨,而对于周深身上的猜忌,弱了很多很多。
大头府主看一眼周深。
不是你说就说,带上我干什么?有病啊?
“嗒嗒嗒。”
也就在这时,黑暗里隐隐有木板子敲打石块的声音。
慢慢的,不远处一盏灯笼浮现,紧接着一道奇高的身影提着灯笼从山林里走了出来。
来人穿着黑袍子戴着鬼脸面具,踩着高跷,高跷有丈余,将他撑起两丈多高。
不仅如此,这人的背上背着一个背篓,而背篓里坐着一个五尺不足的小矮子。
这矮个子面容清秀,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灰袍子,手上拿着一块长牌子,像是笏板,就是那种电视里大臣上奏手里举的那玩意儿。
“我是朝南,千门家的人,来晚了一些,各位勿怪,不过还有更晚的,我见着李家的轿子在后头。”
“还是我跑得快,不然怕是最后一个,哈哈哈。”
那小矮子从背篓里跳下来,稳稳落地,上前找了个空坐下。
他身后踩着高跷之人木讷的跟上,不似活人,提着灯笼过去,灯笼正立于那小孩子头顶,给人一种很怀异的感觉。
周深看一眼,似乎这提灯悬顶也是门道,那小个子随着灯笼过去,身上的气息变得很怪,很玄乎。
不过玄归玄,周深对那李家的轿子还是有些在意的。
而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顶轿子便也过来了。
轿子并不特殊,不过后面的干瘪黄皮子尤为醒目。
黄鼠狼群居又爱记仇,这李家是端了一窝不是,怎么弄这么多轿子出来。
“咚咚。”
轿子停下,帘子掀开,却是走下来一个女人,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
女人从轿子中下来,端坐于最后的空位。
让周深松一口气的是那轿子没有直接对他冲过来。
虽然如今穿上衣裳,他有自信能躲过去。
但心里还是有些阴影在的,毕竟被一顶轿子追杀过。
如此一来,这张临时搭建的大桌子便也坐满了,环视一周,有十八九道身影。
结合着招黄岭自己这边就来了三个,周深大致看了一下,应该是七个不同的阵营,四个人的,三个山里邪祟的。
如今因为文远县纸人,也就是自己的事,汇聚于此,商量对策。
这样的搭配,今晚上各处不知道有多少个,并且远处还有所谓的贵人带队。
看样子是务必要找出自己,山里的祟和人本不对付,如今却是难得联合。
不过看各家都不各自搭理的意思,并且隐隐的气氛还有着焦灼。
周深便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心怀鬼胎。
用两个字便可以具体。
人性。
人都是自私的,邪祟也不例外,几乎可以说所有人都想独自占有自己。
嘴上说着这边只是帮着贵人那边,其实真自己露头,都会有私心。
这也是周深最大的优势。
当然,事情还是会以朝州府贵人的安排去走,只不过看似严丝闭合,实则四处都是漏洞。
想明白这点,周深也是心里松一口气,就怕铁桶一块,他反而羊入虎口了。
如今看来,还好,不算太坏。
“咳咳,说说吧,贵人怎么安排的。”
赵家赵权咳嗽一声,看向之前说话的那个腰间挂酒葫芦的老头子。
老头子冷哼一声,似乎等的太久,心里有着怨气。
“到了山里,自然要遵守山里的规矩,别人借着地盘给你活动,不给点保障怎么说的过去。”
“夜里就夜里,贵人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见那老头子不说,赵权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不对,言语也是颇有针对。
“呵呵,你这股阴柔劲,我看你就是喜欢晚上活动吧,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赵家是不是没男人了?”
周深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事情还没说,这直接骂起来了,好像这阵营比想象中,还要稀松啊!
不过那老头说完,便也回过头来开始说正事。
赵家赵权想回嘴,其他人着急听正事,却是抬手制止了他,憋的他脸上有着些许红润之色。
“如今贵人在沾花谷,这是个什么地方想来诸位都清楚。”
“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把那纸人往那地方赶过去。”
李家开的女子疑惑道:“可是怎么赶,我们都不知道那纸人的具体位置。”
“家里的张棺轿,也是四处走寻,如今并无具体下落。”
“所以才需要我们坐在这,不然叫你们来干嘛?”
“贵人自然是有办法,说赶那纸人过去,就赶那纸人过去。”
“说那纸人跑不掉,那纸人就一定跑不掉!”
在场的皆是各自对视一眼,随后李家女子继续道:“我们自然相信贵人,就是不知道,贵人希望我们,怎么做?”
“早些家里交代并不清楚,说是怕走漏风声,被那纸人听了去。”
“如今,应该说说具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