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的焦骨还在冒着绿烟,朱建军已用断杖挑开他的衣襟。腐骨水蚀穿的皮肉下,一块半融化的玉佩正嵌在胸骨残片里,玉佩上的\"逍遥\"二字被毒火熏得发黑,却仍能看出与破冰符同源的云纹——这是逍遥派的传功玉佩。
\"这玉佩遇破冰符会发热。\"钱多多捧着裂开的算盘凑过来,算珠上的冰碴沾到玉佩,立刻化作白雾,\"丁春秋能炼化炎阳符残片,肯定从李秋水那里偷过功法。玉佩的温感指向西北,距离......\"他拨了两下断珠,\"穿过三危山,正是西夏国境。\"
云心月的冰玉手按在玉佩上,六阳真气刚注入便猛地缩回,指尖已结上薄冰:\"里面有北冥真气的寒劲,李秋水的北冥功比童姥更烈。\"她掌心的伤口渗出血珠,滴在玉佩上,竟凝成朵冰莲——这是逍遥派内息相认的征兆。
铁骨铮铮正用布条捆扎被毒雾灼伤的后背,闻言猛地捶向青铜柱:\"抗姥盟当年有密报,童姥被李秋水伤后,曾在西夏冰窖养过伤!\"断杖上的血迹顺着柱纹流下,在地面汇成月牙形,与玉佩的云纹形成呼应。
朱建军将破冰符与玉佩并在一起,两张符纹突然交缠成螺旋状,在他掌心灼出焦痕:\"走!趁灵鹫宫天部还在清理星宿余孽,我们直插西夏。\"他扯下染血的衣襟裹住手掌,佛毒在伤口处滋滋作响——这是强行催动符力的反噬。
玩家联盟的二十余人里,能继续赶路的只剩半数。李刀疤用玄铁刀的残片当拐杖,苏巧手的银针袋里只剩三根断针,王铁嘴背上的水泡已破,腐肉粘在衣衫上,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盟主,西夏皇宫的禁卫可不是吃素的......\"
\"我们走秘道。\"赵轩递来张羊皮卷,上面用抗姥盟的血纹画着路线,\"这是当年兰部挖的暗渠,从一品堂直通西夏黑水城。只是渠里有童姥布的噬气蚊,专吸武者内息。\"他撕下腰间的皮囊,里面装着半袋硫磺粉,\"这是克制蚊群的药,省着用。\"
暗渠入口藏在一品堂的枯井里,井绳朽得能捏碎。朱建军第一个滑下去,脚刚沾到渠底的淤泥,就踢到堆白骨——骷髅的指骨上还套着兰部的月牙指环。云心月的六阳掌拍出金芒,照亮两侧黏着的蚊尸,每只都有拇指大,口器如细针。
硫磺粉撒在渠壁上,腾起的黄雾里立刻传来噼啪声。钱多多的算盘在黑暗中划出火星,算珠碰撞声惊得藏在石缝里的蚊群躁动起来,铁骨铮铮的断杖横扫,带起的煞气将扑来的蚊群震成碎末,却也震裂了渠顶的土层,泥水顺着裂缝灌下来。
\"还有三里到黑水城!\"钱多多的声音混着水流声发闷,他突然抓住朱建军的胳膊,算盘指向左前方,\"那里有活气!\"渠壁的凹洞里,一个穿西夏兵服的尸体正半倚着,胸口插着枚冰锥,锥尖凝结的血珠还没滴落——是刚死的。
朱建军拔出冰锥,锥柄刻着西夏禁军的狼头纹,却缠着圈极细的银丝:\"是星宿派的追踪丝。\"他将冰锥凑到鼻尖,闻到股淡淡的龙涎香,\"李秋水的侍女常用这种香料,这兵卒定是撞见了她们,被灭口的。\"
穿出暗渠时,正值西夏的沙暴季。黑沙打在脸上如刀割,朱建军用破布裹住头,只露出双眼。黑水城的城墙在沙雾里若隐若现,城头的火把忽明忽暗,守城兵的甲胄上都结着层薄霜——这不是自然的寒气。
\"城西北角的冰窖最可疑。\"钱多多的算盘沾着沙粒,算珠上的反光指向城墙缺口,\"三天前有三十辆盖着毡布的马车进城,车轮印里带着冰碴。\"他突然按住朱建军的肩,\"小心,城门口的卫兵腰牌是灵鹫宫的铁牌,天部的人比我们快!\"
铁骨铮铮将断杖插进沙里,抗姥盟的血脉之力顺着杖尾渗入地下,片刻后猛地抽出:\"地下有冰脉!李秋水把北冥真气注入了黑水城的地基,再往西走,就是西夏皇宫的冰窖秘道。\"他的虎口被杖身震裂,血珠滴在沙上,竟冻成了血珠冰粒。
朱建军摸出破冰符,符纸在沙暴里微微颤动,指向城西北角的方向。云心月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冰玉手的裂痕里渗出冰血:\"天部的星陨符在那边,他们已经布了阵。\"远处的沙雾中,隐约有红蓝火光交替——那是星陨符的灼冰劲在运转。
李刀疤咬碎牙帮里的止痛丹,玄铁刀残片在沙地上划出轨迹:\"我们从贫民窟绕过去。西夏的流民恨透了灵鹫宫的税吏,能帮我们引开卫兵。\"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刀疤,\"去年在这儿替流民抢过粮,他们认我这身疤。\"
贫民窟的土坯房歪歪扭扭,沙地里的饿殍冻得硬邦邦。一个瞎眼老妪摸到朱建军脚边,手里攥着块冰碴:\"官爷,换口吃的......冰窖里的仙女扔出来的,说能换银子......\"冰碴上沾着丝缕银发,与云心月发间的冰丝一模一样——是李秋水的头发。
朱建军将半袋干粮塞给老妪,手指触到冰碴的刹那,破冰符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远处传来天部弟子的怒喝,星陨符的冰火劲撕裂沙雾,将半条街的土房熔成琉璃状。铁骨铮铮拽起朱建军就往地窖钻,地窖门的木栓上,正插着枚与暗渠兵卒胸口相同的冰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