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
他们只是抱了很久,亲了很久,就连睡觉也靠在一只枕头上,紧紧地贴着彼此,依偎着对方,不舍得跟对方分开。
翌日。
沈知意醒来的时候,陆平章早已经醒来了。
他一向醒得早。
但他今日并没有下床,而是等着沈知意醒来。
所以沈知意眼皮才挣扎着动了几下,陆平章就发现她醒来了。
等沈知意终于舍得睁开眼睛的时候,陆平章的声音便响在她的耳边:“醒了?”
沈知意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陆平章的脸。
阳光穿过窗子照进屋中,床帐内的光线也明显要比夜里的时候更加明亮许多。
沈知意刚醒来就看到陆平章,自然高兴。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沈知意的声音因为刚起来还有些含糊,她也不肯立刻就起来,整个人因为睡得很好懒洋洋的,她伸手圈住陆平章的脖子,又往他那边靠过去了一些。
陆平章自然由着她。
还体贴地托了一下她的腰,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没醒多久。”陆平章抚着沈知意的长发,说了个无关紧要的谎话。
实则他一早就醒来了。
在沈知意的闺房看着她睡觉,对陆平章而言又是和从前不一样的体验。
虽然他们已经同床共枕好几天,但他偶尔还是会有些不敢相信,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场美好的黄粱一梦罢了。
好在并不是。
沈知意也没再问,依旧懒洋洋地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怀里。
还是陆平章抚着她的长发开口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得收拾下去岳母那吃早膳了。”
这要是就沈知意一个人,她睡得那么舒服,自然就不想去吃早膳了。
喊个婢女过去说一声就行,反正阮氏也不会怪她。
但今天还有陆平章。
陆平章明显是想更好的融入她的家,沈知意咬咬牙,最后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
陆平章看着她说:“要是困的话,回头我们回侯府后,你再多睡会。”
沈知意点点头。
又觉得到时候,她应该也没那么多困意了。
两人最终还是起来了,没叫人进来帮忙,他们俩各自穿好衣裳,沈知意帮陆平章把床边的轮椅又放过来一些。
等全都收拾妥当,沈知意才喊茯苓她们进来,和陆平章各自洗漱一番。
只是陆平章收拾起来方便,沈知意的头却麻烦。
等她梳妆打扮完,已经又过去一刻多钟了。
不过也还好,这个时间正是阮氏平时吃早点的时间。
他们过去的时候,阮氏看到他们就笑着说道:“正想遣人去你们院里看看,想着你们要是还没起,就叫厨房回头直接留着早膳,等你们起来再送过去。”
沈知意和阮氏说:“侯爷非说要跟您一起吃,拉着我起来。”
她语气带着撒娇,阮氏自然听得出来。
也知道他们是特地过来陪她一起早膳的,阮氏自然不会不领情,和陆平章打了一声招呼就让下人去喊厨房送早膳过来。
佩兰先给他们上了茶。
阮氏问陆平章:“昨晚上睡得还好吗?”
陆平章点头:“很好。”
阮氏便放下心来。
有沈知意在,场子自然不会冷,他们随口聊了几句,下人便拿着早膳过来了。
因为不知道陆平章喜欢吃什么,阮氏今日让厨房各自准备了一些,满满一桌,看起来就很丰盛。
三人吃起早膳。
等吃完早膳,沈知意和陆平章又陪着阮氏坐了一会,等有管事过来找阮氏处理事情,两人这才先离开了阮氏那边。
他们没有立刻就回侯府去。
陆平章见沈知意已经不困了,便准备跟她陪着阮氏吃完午膳再回侯府。
沈知意自然高兴。
两人在院中闲逛,也没带人。
路过一处院子的时候,陆平章看到园中栽着几棵小树,因为还太小,看不出品种,他便问沈知意:“那是什么树?”
沈知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回他:“枣树。”
陆平章点点头:“刚种的?”
沈知意嗯了一声:“刚搬进这个宅子的时候,和我娘还有佑儿一起种的。”她跟陆平章说栽这棵树的原因。
“之前那个家里,我们院子里有一棵枣树,是我出生那年,我爹亲自种下的,每年秋天的时候,都会缀满枣子,很甜。”
沈知意看着那棵幼苗枣树,笑着说。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快结满了,再过一个月就能吃了。”
陆平章便知道了。
想来是之前搬家麻烦,他们没能搬出来。
他没说什么,回到沈知意的房间,却趁着她没注意的时候,喊赤阳出去办了件事。
等吃完午膳离开家里的时候,沈知意才发现赤阳不在。
平时都是他赶车,如今换作沧海,赤阳却不见踪影,沈知意自然就问了一句:“赤阳呢?”
陆平章说:“喊他去办事了。”
沈知意听他这么说,也没多想,只当赤阳是去办陆平章的要紧事了。
两人乘坐马车带着茯苓她们离开,回到侯府。
沈知意回到侯府后,就知道陆平章说赤阳去办事,是去办什么事了。
两人刚带着人回到培风居就看到赤阳正带着人,吭哧吭哧地在那株合欢树旁边栽树。
“都小心着点,这树是夫人的心爱之物,要是把根弄坏了,看侯爷怎么收拾你们。”
沈知意一进院子就听到赤阳说这话,再一看那已经结满了青果的枣树。
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几乎是立刻,沈知意就转头看向身侧。
陆平章也在看她。
接收到她的目光,陆平章笑着和她说:“进去看看。”
沈知意自然迫不及待提着裙子过去了。
“夫人?你们回来了呀!”赤阳看到她,热情洋溢地先和她打了招呼。
然后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和她说道:“侯爷交待我办的,您瞧瞧,不过就是搬过来的时候,有些果子掉了,今年的果实可能没以前那么多了。”
沈知意看到了。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高兴。
她站在枣树下,看着眼前这棵高高的枣树,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日子。
沈知意很高兴,她脆生生地和赤阳说没事,又急着转头去看陆平章。
陆平章已经被沧海推过来了,正好到她身边。
沈知意有满肚子的感激想和他说,却也知道陆平章不需要这些。
所以沈知意便换成了牵他的手,和他说:“陆平章,我还想在枣树下放一把躺椅,现在天气凉快了,我们可以在院子里乘凉看星星。”
陆平章自然不会拒绝,他看了一眼沧海。
沧海立刻就笑着回道:“属下现在就去办!”他说完便跟他们拱手离开了。
沈知意又回过头去看那棵枣树。
陆平章牵着她的手说:“先进去吧,等他们种好再看。”
沈知意也觉得他们站在这,反而影响他们工作,便点点头,推着陆平章先进去了。
站在屋子里也能看到枣树,它就在那株合欢树的旁边。
沈知意想到自己的小书房正好对着那株合欢树。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她却忍不住在陆平章倒茶的时候问:“这株合欢树,是你特地为我种的吗?”
陆平章没否认,嗯了一声。
沈知意却疑惑道:“为什么给我种合欢树?”
她心里闪过几句诗词,都是关于夫妻美好,男女情投意合的,却又觉得以陆平章之前和她的关系,和他对他们未来的看法,应该不会因为这个为她种下这棵树。
所以沈知意困惑不解。
陆平章看着她,见她已然忘记之前说的话了。
他把给她倒好的茶递给她,和她说道:“五军都督府,我那处院子里有一株合欢树,你那会看着很喜欢。”
沈知意轻轻啊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听陆平章这么说,她倒是也想起来了,她那时的确被院中那株合欢树所吸引,陆平章也的确问过她是不是喜欢,只是那会她没反应过来。
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特地为她种下这棵树。
沈知意觉得吃惊,又十分心动。
她忍不住放下茶盏,朝陆平章又走近一些。
“陆平章。”沈知意弯着眼睛喊他的名字。
陆平章看着她嗯了一声,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
听到沈知意这么说,陆平章挑了挑眉,也没否认。
沈知意弯腰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用很轻的,只够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和他说:“我也是。”
陆平章看着她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深邃了起来。
他想也没想就直接抓过她的手腕,强势地让沈知意离他更近一些,另一只手则揽着她的腰,想加深这个吻。
沈知意也没拒绝,反而颇有些顺从的意味。
反正外面看不到,他们没有吩咐也不会进来,沈知意很安心地朝陆平章靠过去。
可沈知意忘了还有燕姑。
燕姑当然没想到,平时两人在一处屋檐下都是各做各的事,她岂会想到就这么些日子,两人的感情竟然这么突飞猛进。
她有阵子没看到他们了,听说他们回来自然高高兴兴过来了。
“侯爷、夫人,你们回来了!”她从外头直接走了进来。
沈知意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把陆平章推开,自己也跟着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但还是没来得及逃过燕姑的眼睛。
燕姑惊讶的表情落入沈知意的眼中,沈知意看着她看向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刚才那一幕已经全都落入燕姑的眼中。
她肯定全都看见了。
沈知意整个人脸红耳热,浑身发烫。
她看着燕姑,还没想到说什么,燕姑就已经欢天喜地地半捂着眼睛半往外退出去:“我喊厨房多准备些菜去!”
说着,她就跑出去了。
沈知意看着燕姑离开,更是又急又羞。
她红着脸,没有理由地直接怪起陆平章:“都怪你!”
完全忘记在这件事情中,她其实才是那个始作俑者,甚至陆平章想做什么的时候,她不仅没拒绝,还颇为迎合。
但陆平章在这种时候,就格外有魅力了。
被毫无理由指责了一通,陆平章不仅没生气,还伸手揽住沈知意的腰,把她抱进自己怀里语气温柔地安慰起她:“别生气了,怪我刚刚太入神,没注意到。”
又跟她说:“燕姑知道分寸,不会说什么的,她看到我们亲近,高兴还来不及。”
沈知意本来还有些着急,便这么被陆平章轻易地抚平了。
她看着陆平章,也知道自己怪他怪得没有道理。
尤其看着她温柔的双眼,她几乎立刻就后悔了,她跟陆平章道歉,和他说:“我不该跟你生气的。”
陆平章看着她说:“你可以跟我坦露你任何的情绪。”
沈知意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她主动抱住陆平章的脖子。
不过经由这么一个小变故,两人倒是没在光天化日再做什么,只安静地抱了一会。
很快,赤阳又在外头跟他们禀道:“侯爷、夫人,树已经种好了,你们要出来看看吗?”
两人没出去。
沈知意推着陆平章站在窗前看了,很满意。
傍晚的时候,沧海也着人采买了一把舒服宽敞的躺椅放到了那棵枣树下,沈知意很喜欢。
燕姑也如陆平章说的一样,什么都没说,很高兴。
她没有提起午后的事,只一个劲地给沈知意夹菜,叫她多吃一些,眉梢眼角全是对于两人关系亲近的高兴。
沈知意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燕姑毕竟不是别人,她很快就放平了情绪,和燕姑说起话时也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了,不再一直想着午后的事。
夜里。
沈知意和陆平章照旧同床共枕。
那张贵妃榻上终于没再堆砌着枕头和被子。
陆平章洗漱完过来的时候,见沈知意正趴在枕头上笑。
“在笑什么?”陆平章好奇。
沈知意没想到他那么快,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他抓包,轻咳一声,说了句“没什么”。
但见陆平章看着她,沈知意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就是有些没想到,觉得很神奇。”
她朝陆平章伸手。
陆平章也没拒绝,借着她的手上了床,靠在了床头看她。
他知道沈知意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手放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了两下。
沈知意靠在他的身边一起坐着,牵起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和他说道:“我上次睡在这的时候,想的是下次见到你,我一定要和你说明我的心意,即便被你拒绝。”
陆平章接话:“我不可能拒绝你。”
虽然之前没想好要怎么和沈知意在一起,但如果沈知意主动开口,他必然不可能拒绝她。
就像那天晚上。
他根本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沈知意靠着他的肩膀说:“其实我想过的。”
陆平章问:“想过什么?”
沈知意说:“如果你不答应我,我会怎么样?”没等陆平章说,她又接着说道:“如果你答应我不是因为爱我,我又会怎么样?”
陆平章问她:“你会怎么样?”
沈知意反而没答案了,她笑着和陆平章说:“我也没想好,那会就是想这么去做。”
她忽然又话锋一转:“不过我想过一个——”
在陆平章的注视下,沈知意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后,忽然轻哼一声说道:“你要是真因为愧疚,觉得对不起我才选择跟我在一起,那我也不稀罕,反正我这样好,多的是人喜欢,就叫你后悔去。”
陆平章的回答是抱紧她。
“沈知意,不会有人不喜欢你。”他说。
沈知意不知道别人喜不喜欢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陆平章是真的喜欢她,甚至爱惨她了。
这就够了。
她拍了拍陆平章的肩膀,示意他先松开。
陆平章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先松开了手。
沈知意忽然跨坐到了陆平章的腿上。
腿上的重量让陆平章看向沈知意,她就在他面前。
帐子还未放下,明亮的烛火却被沈知意全都挡在了身后。
陆平章只能看到她在夜色中更显绮丽的脸。
他看着她没说话,身形却早已紧绷,两只手僵在两侧,只有眼睛如狼一般紧紧盯着她看。
沈知意把手放在陆平章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如风一般,也带着诱惑:“陆平章,吻我。”
几乎是话音刚落,沈知意就被陆平章的双手紧锁住腰身,她整个人都朝他身上倒去。
沈知意并不害怕。
反而在陆平章吻住她的时候,笑了起来。
旁边的帐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的,沈知意身上的红色寝衣也早已衣衫半解。
耳朵、脖子、肩膀,再往下……都被陆平章亲过,留下了痕迹。
沈知意能感受到他粗粝的指腹在她身上拂过,带起的一片酥麻。
不是第一次与他这样亲近。
但沈知意还是浑身酥软,有些扛不住。
但她今晚已经做好准备,要跟陆平章做到最后一步,即便受不住也没躲,反而以一种坚决的姿态牢牢抱着陆平章,亲吻他。
直到他的手越来越往下,沈知意只觉得大脑都变得昏沉了,整个人都控制不住想拱起来。
尤其在被他碰触到某处地方的时候,更是不受控制地轻叫了一声。
但她还是抱着陆平章,以一种献祭的姿态,不肯离开。
她跟陆平章说:“陆平章,别停。”
她不想陆平章总觉得对不住他,她想跟他彻底在一起。
可陆平章还是停下了。
沈知意甚至能感觉到陆平章的手收回。
这让她失落,甚至生气。
就连原本朦胧的眼睛也变得清明了几分,沈知意支撑在陆平章的身上,不高兴地哑声冲他说道:“陆平章你个胆小鬼,你要是今晚不碰我,以后都别碰我了!”
话是这么说。
但沈知意自己却已经做好决定。
陆平章不做,她自己来!
她要这样还敢拒绝她,她、她就……
她咬牙切齿,气恼地去解陆平章的衣裳,被他抓住手腕。
陆平章的举动让她更加生气了。
沈知意气狠狠地看着他,还想说话的时候,忽然听陆平章一脸无奈地和她说:“你来小日子了,你没发现吗?”
“什么?”
沈知意愣住了,就连拉扯陆平章衣裳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呆怔地看着陆平章。
直到看到陆平章的指尖上有一抹红,她瞬间脸红不已,感觉浑身的热气都直冲到天灵盖,刚才的豪言壮志好像全忘了,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叫陆平章别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