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永昌侯世子英年早逝,朕心甚悯。”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沈崇,沈玦。”
“臣在。”沈玦,沈崇出列,躬身应道。
“世子既去,沈玦便是永昌侯府唯一男丁。朕意,由他承袭世子之位,待日后继承侯爵,也好继续为朝廷效力。”皇帝此言一出,殿内不少官员,尤其是三皇子一派的,都露出了或欣慰或复杂的神色。沈玦若正式成为世子,其权势将更上一层楼。
沈崇一惊,沈玦正得圣宠,再得世子位……圣上金口玉言哪敢反驳,“全凭圣上做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沈玦并未立刻谢恩,而是深深一揖,言辞恳切:“陛下隆恩,臣感激涕零!然,兄长新丧,尸骨未寒,臣为人弟,悲痛万分,实在于心难安。若此时便议立新嗣,恐惹天下人非议,谓臣不念手足之情,急于争权。恳请陛下容缓些时日,再议不迟。臣,叩谢陛下体恤!”
他这一番话,情真意切,既全了“孝悌”之名,又显得不慕权位,姿态做得十足。皇帝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更加欣赏他的“识大体”、“重情义”,遂点头准奏:“爱卿所言在理,是朕心急了。便依你所奏,过些时日再行册立。”
朝堂上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快传回了永昌侯府。
“什么?!陛下竟然……竟然当场就要立那个庶子为世子?!”王氏在荣禧堂内听到心腹嬷嬷的禀报,惊得几乎晕厥过去,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得粉碎。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直接!
“夫人,虽说二公子推辞了,可陛下金口已开,这世子之位……”嬷嬷忧心忡忡。
“不行!绝对不行!”王氏状若疯癫,一把抓住嬷嬷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爵位是琰儿的!是我的琰儿的!那个贱人生的庶子,凭什么?!他凭什么!”
疯狂的嫉恨与权力失落的恐惧,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她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还有机会……我们还有机会!”
“夫人?”嬷嬷不解。
王氏死死盯着静心苑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个扭曲而诡异的笑容:“陆明璃……不是还在吗?她拜了堂,入了洞房,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嬷嬷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吓得魂飞魄散:“夫人!您是说……可、可世子爷他并未……”
“那有什么关系!”王氏厉声打断,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狠毒,“谁说一定要真的圆房?只要她‘怀了孕’,只要所有人都相信她怀的是琰儿的‘遗腹子’!那就是侯府嫡系正统的血脉!有了这个孩子,我们就有理由反对立沈玦为世子,至少可以拖延!到时候,是男是女,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只要陆明璃“怀孕”,就有一线希望从沈玦手中夺回继承权!至于陆明璃本人的意愿和清白,在她眼中,不过是达成目的可以随意牺牲的筹码。
“去!给我安排!”王氏眼神阴鸷,语气决绝,“过几日慈恩寺的法会,就是个好机会……务必让她,‘怀’上琰儿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