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苏家别墅一片静谧。主卧里,苏瑶和枫若雪早已熄灯就寝。然而,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晚的寂静中,隐隐约约地,从二楼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阵细微却持续的声响。
“吱吱——”
“咕咕……”
“吱吱吱!”
“噗噗……”
声音不高,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那是从并排摆放的两个兔笼里传出的、属于兔子之间的“交流”。
枫若雪在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什么声音啊……”
苏瑶睡眠向来很浅,早已被这持续的声响吵醒。她睁开眼,在黑暗中静静地听了几秒,确认了声音的来源。
是雪球和面包。
这两个小家伙,白天一个矜持优雅,一个胆小怯懦,到了晚上,仿佛解除了某种封印,开始了它们彻夜的“座谈会”。
起初,枫若雪还能勉强忍受,试图用枕头捂住耳朵继续睡。但那“吱吱咕咕”的声音仿佛无孔不入,时而短促急切,像是争论;时而悠长缓慢,像是闲聊;偶尔还夹杂着爪子刨垫料或者轻轻撞击笼子的细微声响。
“老婆……”枫若雪终于受不了了,带着浓重的睡意和委屈,滚进苏瑶怀里,把脸埋在她胸口,“它们怎么还不睡啊……吵得我睡不着了……”
苏瑶的手臂环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的目光在黑暗中投向房门的方向,听着外面那场热烈的“兔语研讨会”,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它们在熟悉彼此。”苏瑶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还算平静。
“可是这都大半夜了……”枫若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嘛……”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抱怨,外面的“交流”声陡然提高了一个度,雪球发出一连串短促的“吱吱”声,听起来像是在激动地陈述什么,而面包则回以几声低沉的“咕噜”,像是在附和或者提问。
苏瑶沉默了片刻,忽然掀开被子起身。
“老婆你去哪儿?”枫若雪茫然地问。
“让它们‘安静’点。”苏瑶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枫若雪莫名觉得,那两只兔子可能要倒霉了。
她跟着坐起身,看着苏瑶打开床头灯,披上睡袍,走了出去。
走廊的灯被打开,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黑暗。苏瑶走到两个兔笼前。
笼子里的“研讨会”正进行到高潮部分,雪球甚至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扒着笼子铁丝,对着面包的方向“吱吱”叫。面包则蜷在角落,耳朵却竖得老高,专注地“聆听”。
苏瑶的出现,让热烈的气氛瞬间降温。
雪球扒着笼子的动作僵住了,面包更是直接把脑袋埋进了垫料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屁股。
苏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屈起手指,在雪球的笼顶上,不轻不重地、极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叩、叩、叩。”
声音清脆,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后,她的目光扫过两个笼子,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明确地传递了一个信息——睡觉。
做完这一切,苏瑶便转身,关掉走廊的灯,回到了卧室。
枫若雪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奇迹般地,那持续了半夜的“吱吱咕咕”声,消失了。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陷入了真正的、深沉的宁静。
“它们……不吵了?”枫若雪难以置信地小声说。
“嗯。”苏瑶重新躺下,将她揽回怀里,“睡了。”
枫若雪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婆,你怎么做到的?就敲了三下?”
苏瑶闭上眼睛,语气平淡:“确立规矩。”
对于某些过于活跃的小动物,有时候,不需要言语,只需要让它们明白谁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以及夜晚的宁静不容打扰。
枫若雪安心地窝在苏瑶怀里,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静,忍不住笑了。看来,在“治兔”这方面,苏瑶有着绝对的权威。
这一夜,剩下的时间,终于能在宁静中安然度过了。
只是不知道,那两只被强行中断“研讨会”的兔子,会不会在梦里,继续它们未尽的“交流”?
而第二天早上,枫若雪发现,雪球和面包的食盆里,各自多了一小根它俩最爱的烘干蒲公英穗——来自苏瑶的、无声的“补偿”。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这一招,苏瑶运用得炉火纯青,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