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舰劈开层层浪涛,朝着大宋疆域的主岛缓缓驶去。海风拂面,带着浓郁的咸腥气息。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船头,望着无垠的海面,忽然对景凝和林月问道:“你们知道这武天大陆有多广袤吗?”
见两人都摇了摇头,他伸出那只枯瘦的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要丈量这片天地:“单是这片大陆,就有八十多亿平方公里。四大疆域分占其间,像我们大宋四周的这片海域,就抵得上你们大夏疆域的半壁江山了。”
林月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咋舌:“那……那整个大陆得有多少人啊?”
“七百个亿。”老者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颗惊雷,让景凝和林月都心头一震。“其中大明疆域的人最多,光是修士就占了三成;你们大夏次之,凡人的数量要多过修士;而我们大唐和大宋加起来,也才刚过百亿而已。”
景凝望着船下翻涌的海水,心中百感交集。她忽然觉得,自己过往的认知太过狭隘了。八十亿平方公里的土地,七百亿生灵……这等体量,远远超出了宗门典籍中的记载。原来她们所处的世界,远比想象中更加浩瀚,更加辽阔。
“还有一个地方,你们最好永远都不要靠近。”老者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一丝警告的寒意,“那就是深渊妖域,它占了大陆七分之一的地界。”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的黑暗,仿佛能穿透层层空间,看到那片令人闻风丧胆的禁地。“那里是妖兽的巢穴,最低等的妖兽都有结丹期的修为,更有上古时期的异种潜伏在深处。即便是大乘期的修士进去,也未必能活着出来。”
“我们大陆上的修士,都流传着一句话——宁闯雷霆海,不踏妖域边。你们一定要记住。”
景凝听到“深渊妖域”这四个字,心头猛地一跳。她立刻追问道:“老丈,那我们大夏疆域边境的深渊裂隙,涌出来的妖兽莫非就是从那里来的?”
老者愣了一下,显然没听过“深渊裂隙”这个名字:“深渊裂隙?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一道常年弥漫着黑雾的裂谷,每隔数年就会有大批妖兽从里面冲出来,我们青鸣宗每年都要派修士去镇守那里。”景凝解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
老者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哦,你说的是那种小裂口吧?我们大宋这边偶尔也会出现,不过规模都极小,刚冒头就被我们联手除掉了。”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不屑,“比起深渊妖域,那些小裂口连万分之一都不及。那边的妖兽才叫真正的铺天盖地,无穷无尽,哪是这些小打小闹能比的。”
景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大夏边境的深渊裂隙或许只是深渊妖域渗透出来的一条小支流,真正的源头,远比她们想象中更加可怕。林月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下意识地攥紧了景凝的衣袖,只觉得这武天大陆,真是处处都藏着凶险。
巨舰缓缓靠岸,码头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搬运货物的脚夫们扛着沉重的箱子往来穿梭,叫卖海产的商贩们大声吆喝着,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的咸腥与食物的烟火气,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景凝与林月跟着老者下了船,抬眼便望见一座巍峨雄伟的大城矗立在平原之上。青灰色的城墙高达数丈,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城门上方,“汴梁城”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庄严肃穆。
“到了。”老者指着那座城,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这便是我们大宋的都城之一,汴梁城。”
他转头打量着景凝和林月,见她们虽然年轻,但气息沉稳,眼神清亮,不像是普通的凡俗女子,便笑着问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修士吧?那可真是来对地方了。”
林月好奇地追问:“老丈,这话怎么说?难道大宋对修士有什么特别的优待吗?”
“那是自然。”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我们大宋修士稀少,朝廷向来都十分优待。凡是修士进城,不仅可以免缴关税,还能去‘修士坊’领取每月的灵石补贴。若是愿意为朝廷效力,还能分到宽敞的宅院和田地,可比在外面漂泊不定强多了。”
景凝望着汴梁城厚重的城门,心里微微一动。或许在这里,能打探到更多关于四大疆域和大道禁制的消息。她对林月递了个眼色,两人便跟上老者的脚步,朝着城门走去。
走向城门的路上,景凝注意到往来行人的腰间大多挂着制式统一的令牌,又瞥见城门口的官兵正在有条不紊地检查通关文牒,不由得对老者问道:“看来大宋疆域是由朝廷统一管理的?”
老者点了点头,解释道:“正是如此。从都城到沿海的小镇,都听从朝廷的调度。修士虽然受到优待,但也必须在‘司天监’登记在册,接受朝廷的管辖。”
景凝恍然大悟:“难怪这里秩序井然。我们大夏疆域从来没有统一的朝廷,凡人小国星罗棋布,修士宗门也是各自为营,彼此之间还常常发生纷争,远没有这里这般安定。”
林月在一旁补充道:“是啊,像我们炼丹阁,除了受青鸣宗的约束,谁的号令都不听呢。有时候为了争夺一株灵药,还会和其他宗门的人打起来。”
老者闻言笑了笑:“这便是各有各的章法吧。你们初来乍到,进了城之后最好先去司天监报备一下,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官兵见是老者引路,并未多加盘查,便直接放行了。
踏入汴梁城,一股喧嚣热闹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宽阔的青石板路上车水马龙,叫卖声、吆喝声、马蹄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贩夫走卒摩肩接踵,满眼都是黑压压的凡人。偶尔有几个气息微弱的修士走过,大多也只是炼气期的修为,筑基境的都已算是少见。
“快看,那边搭了个高台!”林月指着城中央的方向,兴奋地说道。只见一座临时搭建的白玉高台周围围满了人,高台边插着的黄旗上写着“筑基斗法”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守城的官兵见她们望过去,便笑着解释道:“这是朝廷每年都会举办的筑基大斗法,凡是筑基期的修士都可以参加。比赛的胜者能得到一百枚灵石的奖励,还有半部黄阶功法呢!”
景凝听到“一百枚灵石”和“黄阶功法”,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她储物袋里随便一枚中品丹药都能换上千枚灵石,宗门典籍中的玄阶、地阶功法更是数不胜数,这点奖励在她眼里实在是不值一提。
林月也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凝小姐,这奖励也太寒酸了吧……咱们炼丹阁随便发布一个任务,奖励都比这丰厚多了。”
正说着,高台上突然传来一阵喝彩声。原来是两个筑基初期的修士正在台上打得难分难解。一个修士使出粗浅的火球术,另一个则挥舞着一柄普通的铁剑,两人的灵力运转都十分滞涩,招式也毫无章法可言。景凝看得直皱眉头,这等水准的斗法,实在是乏善可陈。
“走吧。”她拉着林月转身就要离开,“这种水准的斗法,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林月连忙跟上,心里暗自感叹——大宋的修士待遇虽然不错,可这修行资源和整体水准,比起大夏疆域的宗门,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她们二人站在人群中,虽然没有显露修为,但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听到了景凝的话,顿时不乐意了。这大汉膀大腰圆,脸上横肉堆垒,一看就不好惹。他转过头,粗声吼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竟敢嫌我们筑基斗法寒酸?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凡胎俗骨,在这里大放厥词!”
他身侧的一个老者连忙上前打圆场:“壮士息怒,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不懂事,您别跟她们一般见识……”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大汉一把推开。
大汉几步就冲到了林月面前,筑基中期的威压骤然散开。周遭的凡人感受到这股气息,吓得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他恶狠狠地瞪着林月,唾沫星子横飞:“今天不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我就不姓王!”
林月被那股威压压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景凝身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抓住了景凝的衣角。
景凝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对林月道:“去,给她一巴掌,把她拍飞。”
林月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景凝——那可是筑基中期的修士啊!她一个刚突破筑基初期没多久的修士,怎么可能打得过对方?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怕什么?”景凝的语气依旧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这点修为,还不够你练手的。”
那大汉见她们在一旁嘀嘀咕咕,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更是怒火中烧。他扬手就想抓住林月的胳膊,给她点颜色看看。就在这时,林月咬了咬牙,想起了景凝过往从不出错的判断。她猛地抬起手,将体内的灵力灌注到手掌上,带着一阵风声,狠狠扇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人群中回荡。那大汉根本没反应过来,庞大的身躯竟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横飞出去。“轰隆”一声,他重重地撞在了远处的一个货摊上,压塌了半排竹架,货物散落一地,模样狼狈不堪。
周遭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无论是围观的凡人,还是守城的官兵,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个被拍飞的老者张着嘴,看看飞出去的大汉,又看看一脸懵懂的林月,半晌才憋出一句:“这……这是……筑基初期拍飞了筑基中期?”
景凝拍了拍林月的手背,语气如常,仿佛刚才只是掸掉了衣服上的灰尘:“力道还差点意思,下次准头再准一些。”
林月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是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竟然真的一巴掌拍飞了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这要是在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哗然,议论声、惊叹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目光看着景凝和林月,再也不敢有丝毫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