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刚碰上暗金纹路,整张卷轴猛地一颤,急速蜷缩,疯狂扭动。锁链哗啦作响,往他皮肉里钻得更深。他闷哼一声,膝盖弯了弯,硬是没跪下去。
“想抽我血?”他喘着粗气,抬手一把抓住缠在手臂上的符文链,“这是老子的命根子!”
话音未落,混沌青莲在他头顶剧烈旋转,二十四瓣叶片齐齐震颤,发出低沉嗡鸣。他将喷出的精血强行召回,在胸前凝成一枚泛着金光的符印。
“我的血,我自己用。”
他一掌拍进心口,鲜血顺着经脉倒流,尽数灌入青莲之中。莲心骤然亮起一团炽白火焰,轰地炸开一道光柱,直冲三十三重天裂口。
天道残卷开始崩解,边缘卷曲发黑,冒出缕缕黑烟。
就在这时,一股阴寒气息从残卷深处窜出,化作人形黑影,直扑识海。那影子带着鸿钧的声音,冷冷响起:“你本是我命格延伸,何必自毁根基?归顺于我,可掌永恒秩序。”
萧战脑袋一疼,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紫霄宫讲道、万仙朝拜、自己跪在殿前接旨……那些记忆如刀锋割过神魂。
他咧嘴一笑,血沫从牙缝溢出,死死盯住那团黑影:‘你说我是你棋子?’
“那你认不认识这玩意儿?”
他抬手一点眉心,因果眼虚影一闪而过。刹那间,黑影的动作慢了下来,轨迹清晰可见。
“你早就在等这一刻。”萧战冷笑,“可你忘了,我看得到‘因’,也斩得了‘果’。”
他双手结印,喝出一句真言:“此身承盘古志,此心向万灵生!”
混沌青莲迎风暴涨,化作千丈莲台,一口将黑影吞下。莲心闭合,烈焰翻腾,那是由盘古精血与青莲本源共同点燃的净化之火。
黑影在火中嘶吼,不断变化形态,时而化作鸿钧道体,时而变作天道碑文,最后缩成一颗漆黑核心,仍在挣扎。
“你不该……毁掉轮回……”它断断续续地说,“众生苦厄,唯有寂灭……才是解脱……”
“放屁!”萧战怒吼,“谁给你权力决定别人活不活得有意义?”
他催动九转玄功,引导火焰加温。那颗黑核终于裂开,污浊褪去,露出一团纯净无瑕的光。
鸿钧残魂,被炼成了最原始的天道能量。
他没喘口气,立刻盘坐虚空,双手合十,引动体内残存的三清意志注入青莲。那团光悬浮莲心,缓缓旋转,开始凝聚成新的律令。
整个废墟猛然震动。
三十三重天上残留的法则锁链残骸自动聚合,凝成一座虚幻石碑,横亘天地之间。碑面浮现四个大字:天道恒常。
一股无形压力压下来,仿佛整个宇宙都在排斥他。
“新东西出来之前,旧规矩还不想退场啊。”萧战抹了把脸,冷笑一声。
他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手指一勾,将那团天道能量拉近。
“既然你要规则,那就换个能让人活的。”
他以盘古血脉为笔,在虚空中划下八字——
人族为尊,万族共荣。
字一落下,青莲爆发出亿万道金光,穿透三界缝隙。光芒所及之处,枯木开花,野兽睁眼,山石微动,似有灵性觉醒。
远处一只断角妖牛低头舔舐伤口,原本溃烂的皮肉竟长出新皮;深渊底下一条老蛟蛇盘在岩缝,忽然浑身抽搐,背上骨节凸起,像是要生出双翼。
天碑剧烈震颤,碑面出现裂痕。
“咔……”
第一道裂缝蔓延开来。
紧接着,“轰”地一声,整座石碑炸成碎片,残渣坠入混沌,再无痕迹。
萧战松了口气,刚想站起身,却发现混沌青莲光芒黯淡,花瓣一片片枯萎卷边。
“不行……还得撑住。”他低声说。
他知道,新法则已立,若无本源承载,终将溃散。
他抬起手,抽出腰间短刃,毫不犹豫划开手腕。
最后一滴盘古精血,滴入莲心。
血落即燃,化作金色纹路,迅速蔓延整株青莲。花瓣重新舒展,颜色由白转金,根须缓缓垂下,扎进废墟最深处的地脉。
青莲沉了下去,像是扎根在洪荒的心脏上。
四周安静了一瞬。
然后,第一朵金莲从虚空中绽放,接着第二朵、第三朵……数不清的莲花凭空盛开,悬于三界之上,洒下柔和光辉。
萧战坐在莲台残影上,浑身脱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但他眼睛亮着,盯着满天金莲,嘴角扯了扯。
“以后……天不再压人。”他喃喃道,“谁想争,都有机会。”
他靠着一块碎石,慢慢闭上眼。
意识沉浮间,指尖忽传一丝温热。
他睁开眼,看见一缕金光从地底升起,绕着手腕转了一圈,像条小蛇。
那光微动,掠过掌心,游移至胸口。
那里,如今多了一道浅浅的印记,形状像一朵半开的莲。
他皱了皱眉,伸手去探。
可那光一闪,钻进了皮肤。
他愣住。
下一秒,识海深处响起一个声音:
【系统提示:检测到新天道共鸣】
【隐藏任务“溯源”完成】
【奖励:鸿蒙树主干坐标(已录入签到界面)】
他瞳孔一缩。
还没来得及反应,地面突然轻微震动。
一道裂缝在他面前缓缓张开,幽深不见底。裂缝边缘,浮现出一行古老文字,和刚才刻下的八字一模一样——
人族为尊,万族共荣。
只是最后一个“荣”字,笔画尚未写完,像是被人中途打断。
他盯着那未闭合的一捺,呼吸微微一顿。
这时,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声“滴”。
像是水珠落在石上。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淌,滴在裂缝边缘。
血珠落地的瞬间,那残缺的“荣”字微微震颤,似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