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盘古虚影出现在萧战身前,一座山般压下来。 他没动,可整个天穹都在抖。
罗喉脸色变了。他想后退,腿却钉在原地。
“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他吼出声,声音发颤。
盘古没答话。他抬手,那柄开天斧的虚影在空中凝成,斧刃划过一道弧光,直接劈向罗喉胸口。
“给我住手!”罗喉猛地抬枪,噬神枪横在面前,黑气翻涌成盾。
斧影落下,枪盾炸开一团乱流。罗喉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进残破的法则柱群,石柱接连崩塌。
萧战喘了口气,眉心那道金纹还在发烫。他能感觉到因果眼在跳动,似有力量要喷薄而出。
他抬起手,按在额头上,低声说:“再撑一会儿。”
盘古虚影缓缓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没有多余情绪,唯有沉重的使命。
接着,它再次举斧。
这一斧比刚才更慢,也更重。空气像是凝固了,连血海的浪都停了一瞬。
罗喉咬牙,从废墟里爬起来,嘴角淌血。他双手握枪,把最后的天道之力灌进去,枪尖对准盘古。
“我才是魔祖!我是这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你不该出现——!”
话没说完,斧影已至。
轰!
枪断了。
不是碎裂,是直接从中分开,像被无形的力量抹去了一段。罗喉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就被劈开。
没有血,只有一团灰雾从他体内喷出,扭曲着往高空窜。
萧战立刻睁大眼,因果视线追上去。
那灰雾里有个核心,极小,几乎看不见,但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从时间最开始的地方爬出来的虫子。
“就是你。”萧战低声道。
他没追,反而往后退了半步,他双手迅速结印,指尖暗红光芒涌动,这是盘古血脉燃烧的征兆。
他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引动九转玄功第三层,强行逆行周天。
刹那间,因果眼金光暴涨三倍。
那团灰雾像是被照穿了皮囊,原形毕露。它的真身是一粒混沌原核,表面布满裂痕,正不断吸收四周逸散的天道之力。
“想跑?”萧战冷笑。
他一把抓住插在腰间的那块噬神枪碎片,猛地拔出。
碎片嗡鸣,与远处逃逸的原核产生共鸣。
他举起手,用因果视线当引线,瞄准那粒核心,狠狠掷出!
“钉!”
枪碎片划破虚空,速度快到留下残影。下一瞬,它贯穿灰雾,精准刺入原核中央,带着整团东西狠狠钉在一根断裂的法则柱上。
“吱——”
一声尖啸响起,不是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钻进识海。萧战脑袋一晕,差点跪下。
他咬牙撑住,踉跄上前两步,伸手按在枪尖末端。
混沌青莲只剩十九瓣,还在微微震颤。他将最后一丝力量送进去,莲光覆盖枪身,封住原核所有波动。
灰雾挣扎了几下,渐渐安静。
天地突然没了声音。
血海不再翻腾,风也停了。就连鸿钧裂痕中渗出的灰雾,都停滞在半空。
萧战站着,呼吸粗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发抖,掌心全是汗。
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但他没倒。
他抬头看向那根被钉住的法则柱。原核嵌在枪尖里,像一颗坏掉的种子。
就在这时,原核忽然轻轻一震。
一道记忆波纹扩散开来。
画面闪现——
一片无光的混沌深处,盘古站着,背对着镜头。他手里拿着完整的开天斧,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蠕动着同样的灰雾。
然后,他转身,把斧头插进自己胸口,身体开始分裂。每一部分都化作封印,层层叠叠,将那团灰雾困死在最底层。
最后一幕,是盘古睁开眼,望向远方,嘴唇动了动。
没声音。
但萧战读懂了。
“钥匙……来了。”
画面消失。
萧战站在原地,没动。
三息后,他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没了震撼,只剩下平静。
“我不是钥匙。”他轻声说,“我是萧战。”
他抬起手,把混沌青莲召回来,护在头顶。莲瓣少了三片,旋转得有些吃力。
但他没管这些。
他一步步走向那根法则柱,盯着被钉住的原核,低声问:“你当年为什么要让他封你?”
没人回答。
他又走近几步,伸手想去碰枪尖。
就在指尖快要触到的时候,原核突然又震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记忆,而是一股拉力。
他的手顿住了。
因果眼自动开启,视野里,那原核内部竟还连着一条极细的丝线,另一端……指向他自己胸口。
萧战瞳孔一缩。
他立刻收回手,后退一步,心跳加快。
不是害怕,是警觉。
他还来不及细看,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他猛地回头。
罗喉的尸体躺在废墟里,已经不成人形。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不是回光返照。
是残留的意识在动。
萧战眯起眼,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探向罗喉额头。
刚碰到皮肤,脑海中猛地炸开一段信息——
“我没有选择……它选了我……我以为我能控制它……可它一直在吃我……等到我发现时……我已经不是我了……”
声音断断续续,自极深之处传来。
萧战皱眉:“你是罗喉?还是之前的那个你?”
尸体没回答,只是那只手又动了一下,指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
是个符号。
古老,扭曲,像某种契约的印记。
萧战盯着看了两秒,忽然想起什么。
他在前世轮回盘里见过类似的纹路——那是创始元灵用来封印异种存在的禁制符文。
可这个,却是反的。
是打开的钥匙。
他心头一沉。
还没来得及细想,头顶的混沌青莲突然剧烈一晃。
十九瓣莲台同时发出嗡鸣,中心的盘古虚影缓缓低头,看向他。
萧战抬头,对上那双眼睛。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盘古虚影抬起手,一斧斩下。
不是劈向谁,而是砍在自己身上。
它的左臂应声断裂,化作一道光流,直冲萧战眉心。
“呃!”萧战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
那道光钻进因果眼,瞬间蔓延全身。
他感觉脑子里多了点什么——不是记忆,也不是功法,而是一种……感知方式。
仿佛从此以后,他能看到每个人背后的因与果,不再是被动窥探,而是主动掌控。
【叮!】
系统在他脑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成功封印鸿蒙吞噬者,完成任务“斩断宿命之链”】
【奖励发放:九转玄功第三层圆满,盘古血脉纯度提升至85%】
暖流涌遍四肢百骸,断裂的经脉快速愈合,肌肉重新绷紧。
他慢慢站起身,抬头看向天空。
裂痕还在,灰雾未散,但已经不再流动。
他知道,这场仗还没完。
鸿钧还在幕后,三清不知去向,女娲的踪迹也成谜。
但现在,他至少看清了一件事——
这天地间的规则,从来就不是天生如此。
有人篡改过,也有人牺牲过。
而他,既然走到了这里,就得继续走下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被钉住的原核,转身迈步。
脚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走了五步,他忽然停下。
眉心因果眼自行睁开,金光微闪。
他看见,在那根法则柱的阴影下,罗喉的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变成灰烬。
但在灰烬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浮现。
是一块骨片。
黑色,边缘不规则,表面刻着和地上符号一模一样的纹路。
萧战盯着它,没动。
风吹过废墟,带起一点尘土。
那块骨片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