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保持这个感觉!”
陈刚适时喝道,“现在,别急着动手!感受那股力传到腰了没有?腰胯是不是像被推了一下?顺势!拧腰!送胯!”
莫天明感觉到那股微弱的力涌到腰腹处。
他下意识地按照师傅的指导,
腰胯如同一个精巧的轴承,微微一旋,将那股下传的力转化为旋转的动能,向上传递。
“力到脊背!夹脊!沉肩!”陈刚的声音如同洪钟,在他耳边炸响。
莫天明本能地照做,感觉脊椎仿佛真的成了一根蓄力的弓弦,被瞬间绷紧。
“就是现在!别用手臂打,用身子撞出去!把弓弦松开!”
喝!
莫天明喉间迸发出一声短促的吐气开声,一直引导的那股力量终于从脊椎爆发,经由肩膀,贯通手臂,最终从他的拳锋猛地喷射而出!
“嘭!”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木桩上。
声音远不如陈刚那般恐怖,但木桩剧烈地晃了晃,表面经年累月被击打形成的凹痕里,积着的木屑簌簌往下掉。
但是,莫天明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这一拳打出去,手臂非但没有感到反震的疼痛,反而有一种奇特的通畅感!
仿佛手臂不是发力者,只是力量通过的管道!
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协调统一,脚下传来的力量几乎没有损耗地轰在了木桩上!
虽然绝对力量远不如之前拼命抡胳膊时大,但发力更轻松,速度更快,而且他能感觉到,这才是真正“整劲”的力量!
陈刚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但语气依旧严厉:“马马虎虎,摸到了一点门槛!散掉的力收回来了两三成。记住刚才的感觉!”
他抬眼望向墙上的时钟,目光在表盘上稍作停留。“时间差不多了,”声音沉稳,听不出急缓,只伸手将手边的东西轻轻归置好,“收拾一下,该出发了。”
莫天明还沉浸在方才发力玄妙的回味中,陈刚沉稳的声音已将他拉了回来。
“是,师傅。”
他收敛心神,平复了一下微微急促的呼吸。
虽然只是初步摸到整劲发力的门槛,
但那种将全身力量拧成一股,喷薄而出的顺畅感,让他对八极拳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莫天明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水,
套上那件兜帽衫,将那身精悍却布满细微伤痕的肌肉遮掩起来。
……
两人上了车,引擎在夜色中低沉轰鸣,驶向郊外。
车辆穿过逐渐稀疏的灯火,融入更深的黑暗里。
他们并未察觉,在后方隔着数辆车的车流中,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如同幽灵般不远不近地缀着。
车内的人目光冷静,视线始终牢牢锁在前车的尾灯上,随其轨迹稳稳跟随着。
……
郊外。
夜晚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
总算冲淡了几分地下拳场残留的血腥气,也压下了那片喧嚣带来的燥热。
可莫天明的心,却半点没凉下来。
方才在武馆新掌握的发力技巧,像团火在血脉里烧着,让他指尖发痒,跃跃欲试。
陈刚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地走在前面。
昏黄的灯光斜斜打下来,将那道身影拉得很长,边缘在墙面上微微晃动。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踏入那条通往地下世界的隐秘通道。
喧嚣声浪再次扑面而来,甚至比上次更加狂热。
候场区,
许多人的目光在莫天明出现的瞬间就锁定了他,呼喊着他“17号”的代号,或是狂热的鼓励,或是输钱后的咒骂,交织成一片。
“17号!今晚再撕一个!”
“妈的,就是你这小子害我输了半年工资!今晚别想活着下去!”
“看好了!我全押17号!给老子赢!”
莫天明面具下的脸毫无表情,这些声音从左耳进,右耳出。
他的目光扫过看台,看到了更多贪婪、疯狂、扭曲的面孔。
他们的欲望和金钱与铁笼内的生死紧密相连,构成这里最原始的养分。
就在这时,主持人极具煽动性的声音在场地里炸开: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回到罪恶铁笼!”
他故意拖长语调,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用嘶哑的喉咙继续咆哮:“我知道你们等不及了!都想再次见到上一场比赛,那个以绝对残忍的手段、撕碎了‘暴熊’的主角!!”
就在人群的躁动达到顶点时,
他猛地拔高音量,声嘶力竭:“没错!就是那个凶星——17号!!!”
聚光灯瞬间打在莫天明身上。
“而今晚——”
主持人话音一转,弓着腰,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鬣狗。
将手指向另一侧通道,“他将面对的,可是从格斗界杀出来的真正狠角色!来自跆拳道之乡,人送外号‘飓风’——李金哲!!”
聚光灯应声切过,照亮另一条通道。
“恐怖的三十一胜五负战绩!二十四次!整整二十四次!他用那该死的腿法直接把对手送进了医院!”主持人夸张地原地旋转,模仿着高扫踢的动作,“记住!远距离?他的腿能踹弯铁柱!近身?他的转身踢能把你脑袋踢飞!这可不是什么表演——”
他突然僵住动作,猛地俯身凑近前排观众,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这是纯粹的杀戮!”
狂热的气氛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无数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通道两边的候场区。
他的对手,“飓风”李金哲,同样在通道另一端的候场区,身体轻盈地跳跃,高踢腿热身,腿风凌厉,引得他的支持者阵阵欢呼。
嘘声和欢呼声更加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陈刚在莫天明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只有他能听见:“记住刚才的感觉。”
莫天明微微颔首,脱下外套,露出依旧蒸腾着微弱热气的精壮上身,一步步走入铁笼。
铁门“哐当”一声锁死。
裁判例行公事地宣读规则,但两人都没有听,目光在空中碰撞,仿佛能溅出火花。
“铛!”
钟声炸响的瞬间,
莫天明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离弦的箭!
他没有丝毫预热,一步踏出,脚下混凝土就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身形并非直线猛冲,而是带着一股山倾岳塌般的沉重压迫感,以惊人的效率瞬间压缩空间,逼至李金哲眼前!
李金哲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对手这完全不讲道理的压迫式开局,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