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刚刚挡开昔日同伴的攻击,侧面就有疯狂的异兽扑咬上来。惨叫声、异能碰撞声、骨骼碎裂声、利刃入肉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
那名金属化双臂的队长,眼睁睁看着那名年轻的女治愈者被一道暗红丝线侵入,她脸上还带着试图治愈他人的专注,下一刻就变得狰狞,双手凝聚出的不再是生机勃勃的绿光,而是带着腐蚀性的暗影能量,狠狠拍向身旁一名正在抵御异兽的战友后背。
“小玲!”队长怒吼着冲过去,却被两头狂暴的犀牛状异兽和三名被控制的觉醒者同时拦住。
他奋力搏杀,金属拳头将一头异兽的头颅砸得凹陷,又将一名控制者的火焰攻击硬生生拍散。
但他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一道阴险的地刺从脚下突起,虽然他及时躲开,却身形一滞,紧接着,一道冰枪穿透了他的肩胛,带着炽热能量的火球轰在他的后背!
“噗!”
队长喷出一口灼热的鲜血,金属化的皮肤都出现了裂痕和焦黑。他踉跄跪地,环顾四周。
城墙之上,已是一片狼藉。残存的觉醒者们各自为战,被分割包围,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一个接一个地被猩红的浪潮吞没。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都在疯狂与绝望中倒下。
城外,兽潮依旧无边无际,顺着被破坏的防御工事和无人防守的区段,疯狂涌入城内。
城内平民的绝望哭喊与建筑倒塌的轰鸣,如同为这座城池敲响的丧钟。
“黑砂城……完了……”队长无力地跪倒在地,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和无力,他体内的能量也已接近枯竭。
就在这时,一道格外粗壮的暗红丝线,如同发现了猎物,悄无声息地向他缠绕而来。
队长看着那袭来的丝线,又看了看城内冲天的火光和烟尘,脸上露出一抹惨笑。
他没有再试图抵抗或闪避,而是用尽最后的力量,将体内残存的金属性能量彻底引爆!
“至少……拉几个垫背的!”
轰——!
刺目的金属光芒以他为中心爆发,无数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将靠近的几头异兽和被控制者瞬间洞穿!
光芒散尽,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坑洞,和弥漫的血腥气。
南城墙,至此彻底失守。残存的零星抵抗,很快就被疯狂的浪潮淹没。
这里的陷落,并非因为守军不勇猛,也非因为觉醒者不够强大。
而是在那源自更高层次的、诡异而霸道的怨魂之力面前,个体的力量与意志,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流尽了鲜血,却终究无法扭转注定的败局。
远处的东城墙方向,那冲天的暗红能量与怨魂洪流对撞的余波隐隐传来,伴随着地底君主那愤怒的咆哮。
孙启在北城墙似乎心有所感,猛地望向南方,那里冲天的血气与混乱的能量波动让他心头一沉,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又一个方向,沦陷了。
……
然而,刚刚发出这绝命一击的钟长歌,状态却糟糕到了极点。
修罗王牌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四只手臂和额外眼眸瞬间消失,身体恢复原状。
但强行催动王牌、压缩所有力量、以及最后时刻灵魂几乎被撕裂的反噬,如同无数座火山在他体内同时爆发。
“哇——!”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血液,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从半空坠落。
皮肤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鲜血不断渗出,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灵魂层面的创伤更是让他意识模糊,视野被一片血色和黑暗交替侵占,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血液滴落的声音。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就像一件被打碎后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器,布满了裂痕,随时可能彻底崩散。
一双微凉的手稳稳地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魅夜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侧,将他半抱在怀中。她低头看着怀中几乎成为血人的钟长歌,狐狸面具下的眸光微微闪动,看不出具体情绪。
“以玄帅境,强行催动第三牌列的修罗王牌,还敢直撼君主残魂的核心……小弟弟,你的疯狂,真是让我都感到惊讶。”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那份独特的慵懒,但仔细听,却能品出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动。
钟长歌想开口,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城外。
怨魂光柱虽然因核心受创而黯淡、混乱了许多,但并未完全消失,兽潮依旧在涌动,只是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变得越发狂乱。城内的厮杀声、惨叫声也并未停歇。
他……还是没能改变结局。
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混合着肉体和灵魂的双重剧痛,几乎要将他吞噬。
魅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见天空有三道人影正在极速朝着这边飞来,其中一个人影的速度比这两人的都要快。
“师父!”
李寒酥握着长枪回头说:“我去黑砂城的东城墙,你们一人去北城墙,一人去南城墙,解决后立马清除城内的异兽,后续的增援马上就到!”
“是!”
李寒酥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流光,带着刺耳的尖啸,以远超两位弟子的速度,直扑东城墙战场!
他身后,一男一女两位弟子也毫不犹豫,当即分射南北,如同两颗坠落的星辰,携带着凛冽的杀意与救援的急切,投向另外两处岌岌可危的城墙。
……
东城墙废墟之上。
魅夜接住了坠落的钟长歌,幽紫色的能量如同最柔和的纱幔,轻轻覆盖在他遍布裂痕的身体表面,勉强止住了鲜血的奔流,但那灵魂层面的破碎感,却非她的力量能够轻易抚平。
她感受到了那三道急速接近、带着凛然正气的气息,尤其是为首那道,其锋芒之盛,让她狐狸面具下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守序者的金枪李寒酥?”她轻声低语,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有一丝麻烦来了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