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皆身着苏家特有的月白色劲装,气息沉凝如山岳,眼神锐利如鹰隼。他们手中各持着一面古朴的银色阵盘,显然正是这“封灵绝阵”的操控者。
为首一人,是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气息渊深,赫然也是一位魂军境的高手!
“大小姐。”中年男子对着苏梦曦微微颔首,态度恭敬,“属下护卫不当,来迟一步,让大小姐受惊了,当领罚。”
苏梦曦轻轻吐出一口气,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她刚才的孤注一掷和言语相激,既是为了逼出对方的杀招和破绽,也是为了给暗中布阵的三叔苏廷威等人创造最佳时机。
“三叔,辛苦各位叔伯了。”苏梦曦点头回礼,然后冰冷的目光再次投向被大阵死死禁锢的影先生和黄野,“现在,该清算总账了。”
黄野试图挣扎,体表刚泛起一丝微弱的紫电,就被阵法之力无情碾碎,反而震得他自己气血翻涌,喷出一小口鲜血,脸上满是绝望和恐惧。
影先生则相对冷静一些,但兜帽下的阴影波动得极其剧烈,显示他内心绝不平静。他死死盯着苏廷威:“苏家……好一个苏家!为了一个钟长歌,竟不惜动用画地为牢,与我守序者彻底撕破脸皮吗?你们可知道后果!”
苏廷威面无表情,声音冷硬:“守序者?若都似你等这般勾结深渊、戕害同盟,这秩序,不要也罢!至于后果?动了我们苏家认可的人,就要有承担苏家怒火的觉悟!”他话中透出的霸气与护短,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梦曦不再多言,手持冰剑,一步步走向无法动弹的两人。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冰层就蔓延一分,空气中的寒意就浓重一分。
她先来到黄野面前。
黄野看着那双冰寒彻骨的眼眸,终于崩溃了,涕泪横流地求饶:“不……不要杀我!苏小姐!我错了!我是被影先生蛊惑的!我愿意交代一切,我愿意赎罪!求求你饶我一命!”
苏梦曦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无尽的冰冷与厌恶:“长歌落入雷殛之殿时,你可曾想过饶他一命?”
冰剑扬起,剑尖对准了黄野的眉心。
“不——!”黄野发出绝望的嘶吼。
就在冰剑即将刺下的瞬间,异变再起!
“唉……”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好似直接在每个人心底响起。
紧接着,那被“封灵绝阵”稳固的空间,竟然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来!一道柔和却无法抗拒的白光,无视了阵法的阻隔,凭空出现在包厢内,轻轻拂过苏梦曦的冰剑。
叮!
苏梦曦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冰剑被荡开,竟无法再前进分毫!
白光收敛,化作一道模糊的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浩瀚、平和却又至高无上的意志。
“巡天使大人!”影先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喊道。
虚影并未理会他,而是“看”向苏梦曦和苏廷威等人。
“苏家丫头,苏廷威,此事,到此为止吧。”
“你是谁?守序者那方的?”苏梦曦问道。
虚影缓缓站在苏梦曦面前,看着她。
苏廷威踏前一步,手中阵盘银光流转,将苏梦曦护在身后,沉声道:“阁下何人?”
那模糊的虚影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周身散发的浩瀚意志更加清晰了几分,仿佛与整个天地的呼吸同步。
他看了一眼被阵法禁锢、狼狈不堪的影先生和黄野,平和的声音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秩序之下,皆有法度。此二人纵有千般过错,亦当由守序者内部规戒庭审判裁决,非是尔等可以私刑处决。”
苏梦曦握紧手中冰剑,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迎着那令人心悸的威压,倔强地抬起头:“内部审判?若他们勾结深渊、戕害同盟之事,本就是守序者内部某些人默许甚至指使的呢?交还给你们,岂不是纵虎归山,甚至湮灭证据?”
“大胆!”影先生厉喝,试图挣扎,却被阵法之力压得闷哼一声。
虚影微微抬手,示意影先生噤声。他并未因苏梦曦的质疑而动怒,声音依旧平和:“小丫头,质疑需有实证。若无实证,便是诽谤。守序者维系此界秩序万千载,其公正,不容轻侮。”
苏廷威冷哼一声,他虽然护短,但也深知眼前这道虚影代表的份量,语气稍缓,但态度依旧强硬:“巡天使?即便阁下是巡天使,也该明察秋毫。今日他们袭杀我苏家大小姐及我苏家贵客,证据确凿!若就此放过,我苏家颜面何存?日后如何在同盟中立足?”
“苏家颜面,自然重要。”虚影缓缓道,“但打破规则带来的连锁反应,苏廷威,你苏家可能承担?守序者与各大世家、宗门之间的平衡,可能因此崩坏?为了两人性命,引发滔天巨浪,值得吗?”
他话语平淡,却字字重若千钧,直指核心。这已不仅仅是个人恩怨,而是上升到了势力格局的层面。
苏梦曦银牙紧咬,她明白三叔的顾虑,也更清楚对方话中的分量。但她脑海中浮现出钟长歌坠入雷殛之殿时那决绝的眼神,胸中的怒火与悲痛难以平息。
就在这时,那虚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身,仿佛在倾听着来自遥远虚空的讯息。片刻后,他重新开口,语气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罢了。此事牵涉颇深,非一时能断。苏廷威,此二人我带走。我以巡天使之名承诺,守序者必将就此事件给苏家一个交代,若查实其罪,绝不姑息。同时,作为对苏家此次受惊的补偿,以及对……钟长歌小友的歉意,守序者愿开启古炼渊一个名额,由你苏家指定人选进入。”
此言一出,连苏廷威都微微动容。
古炼渊乃是守序者掌控的一处古老秘境,蕴含莫大机缘,名额极其珍贵,每次开启都引得各方势力争夺。
一个名额,这份补偿不可谓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