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已洒满槐院,厨房飘来的桂花糕甜香漫过窗棂,苏清寒却没像往日般循着香气起身,只是坐在梳妆镜前,指尖反复摩挲着镜沿那道细微的裂痕。铜镜里映出她泛红的眼角,月白色寝衣还带着慕容复身上的暖意,可她握着桃木梳的手,却微微发紧。
慕容复端着莲子羹进来时,正好撞见她对着铜镜发怔。瓷碗搁在梳妆台上的轻响拉回她的神思,苏清寒慌忙别开眼,将梳子往妆奁里塞,却没留意梳子滑落在地,齿尖磕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了?”慕容复弯腰捡起梳子,指腹抚过梳齿上缠着的几根青丝,语气里带着几分察觉的温柔,“从方才起就心神不宁,是哪里不舒服?”
苏清寒垂着眼,指尖攥紧了寝衣的衣角,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慕容复,我……我想回宗门了。”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慕容复握着梳子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她。铜镜里,苏清寒的肩膀微微瑟缩,连耳尖的红都淡了几分,只剩苍白的侧脸绷得很紧——她从不是会轻易提离别之人,此刻这般模样,定是在心里斟酌了许久。
“是宗门那边有消息了?”慕容复将梳子放回妆奁,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侧,声音放得更柔,“还是……觉得在这里待着不自在?”
“都不是。”苏清寒终于抬眼,撞进他带着担忧的目光里,鼻尖一酸,差点红了眼眶,“寒毒虽解,可我离宗已有半年,师父和师兄们定然担心。再者,宗门藏有《温脉经》,我想回去抄录一份,或许对你修炼双修功法有帮助。”
她说得条理清晰,可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的动作,还是泄了心底的不舍。慕容复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嘴上说着为了功法,实则是怕自己因灵珠之事分心,又怕留在身边会成他的拖累——这姑娘,总是把心事藏得这样深,连离别都要找个让他安心的理由。
慕容复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还带着几分颤抖,被他温热的掌心裹住时,才渐渐安定下来。“想回去便回去,只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眼底的不舍上,喉间有些发紧,“要多久?我去送你。”
“不用送的,宗门在终南山,我骑马去只需三日。”苏清寒连忙摇头,却在看见慕容复眼中的坚持时,声音软了下来,“最多一月,我抄完经书就回来。到时候……到时候还做你爱吃的桂花糕。”
“好。”慕容复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我让阿福备些伤药和干粮,再选两匹好马,路上安稳些。终南山近来不太平,我已让人去查探,若遇到麻烦,便拿着这个令牌去找当地的分舵,他们会帮你。”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玄铁令牌,上面刻着“慕容”二字,边缘还嵌着细碎的银纹。苏清寒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却觉心口暖暖的——他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连她没说出口的担忧,都替她想到了。
“我会尽快回来的。”苏清寒将令牌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握着某种承诺,“灵珠之事你多小心,若华山派再找麻烦,别硬拼……”
“知道了。”慕容复打断她的叮嘱,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的头靠在他的肩头,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这让她心头的不舍愈发浓烈。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将离别染上了几分温柔的暖意。
“对了,”苏清寒忽然想起什么,从妆奁里取出一个锦囊,递到慕容复面前,“这是我绣的平安符,你带在身上。”
锦囊是淡青色的,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莲花,针脚细密,还带着淡淡的熏香。慕容复接过锦囊,贴身放进怀里,指尖能感受到锦囊里棉絮的柔软,像她此刻的心意,轻轻裹着他的心。
“等你回来。”慕容复低头,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在槐院等你,桂花糕要热的。”
苏清寒用力点头,眼眶终于红了。她靠在他怀里,再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感受着这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