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有种感觉,或许没多久我就要离开【阿瓦隆】了。”虫母对着指尖上停留的光明女神闪蝶说。
“小蝴蝶,你还没有名字吧。”
“塞西尔。”虫母微笑着看着它说,“你就叫塞西尔吧,我不在的时候,生命树和圣湖就交给你照顾了,可别让我失望。”
蝴蝶的翅膀飞快地振动。
虫母轻笑:“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蝴蝶的触角上下摆动,虫母笑得更开心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你的翅膀真好看。”
被夸奖的蝴蝶围绕着虫母跳着蝶族的舞蹈。
虫母笑得花枝乱颤:“塞西尔,你还小,求偶对你来说还很早,不过,我要对不起你啦,小蝴蝶。”
蝴蝶终究是没有跳完这支舞。
它的尸体沉入了湖底。
虫母的笑容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走过来的虫族。
“阿兰……为什么?”
阿兰:“那种无用的东西怎么能停在你的身边?母亲大人,跟我走吧,您应该没见过星海之上的景色,之前是因为外面太危险了,如今周围已经清扫完毕,我想,您不应该被【阿瓦隆】困在这里。”
虫母:“我不想走。”
阿兰轻笑:“母亲,走吧。”
他直接抱起虫母将他带走。
从此,虫母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充满他回忆的【阿瓦隆】。
他被带到了安德鲁美达星,那里的宫殿华美,数不尽的虫侍照顾他,这些虫族将星海上一切宝物堆放在他的身边,有各种解闷的奇珍异兽、华服美食,甚至这些虫族还抓来海族的人鱼为他唱歌。
但是虫母再也没有笑过。
虫族并不在意这个。
他们只要在虫母身上得到力量就好。
疯狂掠夺星海上其他种族的高等虫族,战无不胜,人类和兽族联手也只能勉强维持着平手的结果。
突然有一天,高等虫族里慢慢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病毒,只要使用力量战斗就会陷入疯狂。
唯有虫母可以解决这种病毒。
于是,军团长们的圆桌会议开启,他们定下条例,凡是强大的虫族,只要掠夺足够多的资源就能进入安德鲁美达的圣殿“享用”虫母,得到他的安抚。
从此,享有全宇宙一切珍宝和虫族宠爱的虫母陷入了最悲惨的命运。
直到第三个星纪元。
虫母听说炽蝎被杀死了,本应该感到难过的他却并没有悲伤的感觉。
他的心在这一个星纪元已经变得麻木,和虫族在过去的【阿瓦隆】相依为命的日子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今天,那位新上任的第一军团长要来“觐见”他。
为了不被弄得太难受,虫母决定先洗个澡。他刚走下水池,第二军团长走了进来,下了水池。
虫母没有反抗,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石雕。
很快,虫母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应该是那位新上任的军团长。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第二军团长放开虫母走了出去。
虫母听到他们在外面说了什么,不过这跟他也没有关系,他最好还是洗一洗自己,免得被这位新上任的家伙恶意羞辱。
很快,那位虫族走了进来。
黑色长发,藏青色眼睛。细腰长腿,一身黑色的军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黑发让虫母忍不住想到了黑蝎。
想到黑蝎,他心情低落,但还是露出一抹微笑:“喂,你要下来吗?”
对方拒绝了他。
竟然有能违抗本能拒绝他的虫族?还让他好好休息?
虫母爬上床睡了一整个安稳的觉。他的心里泛起了涟漪,麻木的心好像重新跳动了起来。
第二天时间一到,这位新上任的军团长离开了。
虫母心生好奇,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位军团长的名字——阿萨尔。
从此。
这位阿萨尔军团长偶尔会来圣殿坐一坐。
虫母也终于从他的口中知道了现在虫族的情况。
“这样啊……最初的虫族并不强大……”虫母眼神悲伤,“是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吗?久到大家已经忘记了当初弱小的时候是怎么抱在一起躲过灾难,保护家园的了吗?他们竟然这样冷酷地对待自己的同族吗?”
阿萨尔:“强者为尊,弱肉强食难道不是您定下的规矩吗?毕竟只有强大的虫族才能靠近您?”
虫母摇摇头:“你觉得这样的我能做什么呢?”
星海因为虫族变得混乱,战火不停。
直到,深渊裂隙开启在星海上,吞噬了大量的虫族、人类、兽族……他们才意识到灾难来临了。
一年的时间整个星海都逐渐沦陷。
阿萨尔来安德鲁美达的时间越来越少。
虫母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在阿萨尔再一次来到圣殿的时候,虫母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阿萨尔不会像其他军团长一样欺骗他。他诚实地说了外面的情况,不过他也没有对柔弱的虫母抱有什么期待。
“这样啊。”虫母的目光看向窗外,阿萨尔看不懂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异样。
他没时间在意虫母的表情了,深渊裂隙妄图吞噬整个星海,他要为自己的族人去战斗。
“谢谢。”虫母说。
阿萨尔看不清他的表情:“不客气。”
没多久,整个星海几乎全部沦陷,包括安德鲁美达。虫母看着天上的裂隙,里面鲜红的核心那样醒目。
他随便叫了一个虫侍问:“你能看到吗?天上的裂隙里有东西。”
虫侍摇摇头:“抱歉,母亲大人,我没有看到东西。”
虫母:“……”
虫侍:“放心吧,母亲,我们会保护您。”
天空倾泻而下的黑泥直接淹没了半个安德鲁美达。
那些虫侍保护他的姿态让他想起了最初在那个山洞里的时光。
没多久,他的军团长来接他了。
他们直接放弃了安德鲁美达,用自己同族的命保全自己。虫侍和军虫死去时的哀嚎一声声落在了他的心底。
虫母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多可悲啊……
怎么和人类一样呢?
虫母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