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去然的办公室里，此刻像是被一场灵风席卷过。
桌面上堆满了招聘登记表、甲方需求清单等各种汇总报表，摞得比他面前的灵脑还高。
灵脑屏幕上同时开着十几个窗口，有的显示待分配修士名单，有的弹出甲方公司的催单灵讯.
红色的未读提示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看得头皮发麻。
“张总，城西灵矿那边催了三次了，说约定的五百名矿修还没到岗，再延迟就要扣违约金了.......”
“张总，新招聘的修士里有两百多修没提交身份核验材料，培训部这边没法安排岗前培训........”
助修们的汇报声此起彼伏，张去然刚挂断一个协调灵讯，另一个灵机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李组长-城南招聘点”的名字。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接起灵话，“李组长，怎么了？”
“张总，城南这边招聘点乱套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焦急，“来了两千多待业修士，都想报名，我们员修不够，登记表格都快用完了，还有修士因为排队吵架，差点动手！”
张去然眉头紧锁，连声应道：“立刻联系保障局，让他们派府修过来维持秩序，再从其他招聘点调三名员修支援你，登记用电子表单，别再用纸质表格了，效率太低！”
挂了电话，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修来修往的招聘修群，心里暗自感慨。
事实证明，在没有做好足够准备之前，一口气把步子迈得太大，果然是会扯到蛋的。
招聘系统跟不上修士报名速度，培训场地不够容纳新增修士，甲方需求变更频繁。
甚至有低境界员修因为连续加班累得在岗位上晕倒.........各种问题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张去然没有慌乱。
他凭借着过往管理公司的经验，将问题逐一分类。
紧急的岗位调配优先处理，棘手的资质核验交给专修跟进，修员不足就临时扩招助修。
还亲自去各个招聘点巡查，安抚修士情绪、协调资源。
员修们也被他的劲头以及丰厚的报酬感染，没有员修抱怨加班。
有员修主动带着灵食在办公室通宵，有员修顶着烈日去修士聚居区收集材料。
就连原本有些消极的老员修，都主动分担起新员修培训的任务。
就这样连轴转了半个月，最难熬的阶段总算挺了过去。
这天下午，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
张去然坐在灵脑前，整理着这段时间的成果。
屏幕上的数据渐渐清晰，预计安排的十万劳务修，如今已有九万八千多劳务修成功上岗，剩下的两千劳务修也将在三天内分配到各个甲方公司。
多家合作企业也陆续将第一笔劳务款项打了过来，灵行账户里新增了三亿多灵石流水。
看着这些数据，张去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他靠在椅背上，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灵茶喝了一口。
凉茶还没下肚，他的目光又落在“薪资补贴预算”一栏。
平均每个月给每名劳务修补一千灵石，十万劳务修就是一个亿。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月的亏损，后续若是继续扩招，亏损只会更大。
“唉.........”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扩张的目标达到了，但亏损的窟窿也跟着越来越大。
不过问题都不大，他甚至还觉得这窟窿有点小，小窟窿是保护不了修的。
恰在此时，林辉推门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财务报表，刚走进办公室，目光就被灵脑屏幕上的数据吸引。
凑过去一看，只见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上岗修士：”“劳务收款：3.2亿灵石”“月度薪资补贴：1亿灵石”。
林辉愣了几秒，随即拿起报表，对比着屏幕上的数据，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满是感慨道：“张总，咱们这一个月，可真是把咱们累得脱了层皮。”
“招聘、培训、对接甲方，天天加班到后半夜，结果算下来，最后还亏了一个亿........”
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这找谁说理去？换做其他公司，怕是早就撂挑子了。”
张去然抬起头，目光落在林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上，看着其眼底藏不住的疲惫。
他身体微微后靠，双手交叉放在桌前，不由轻声调侃道：“我说林副总啊，亏你还是从青云宗这种大宗门出来的，见过的世面也不少，这才哪到哪儿？”
“真正的亏损都还没开始呢，你这就撑不住了？”
“张总你.........我..........”
林辉被这话堵得瞬间语塞，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半个字来。
他手里的报表差点滑落，指尖无意识地捏着纸张边缘，将报表角都揉得变了形。
谁家公司会嫌自己赚得多、亏得少？
他怎么还觉得张去然这语气里，透着几分“越亏越高兴”的意味？
林辉愣愣地看着张去然，心里满是困惑。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仙都白修了，合着这“砸灵石换规模、越亏越扩张”的玩法，才叫做真正的修仙界生意经？
他搞不懂，但深受震撼。
过了好一会儿，林辉才回过神来，猛地想起自己此行的正事。
连忙收敛心神，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张总，跟你说个正事.......”
“聚贤阁的总修林浩给我打来灵话，说希望能跟你见一面。”
“聚贤阁？”
张去然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脑海里快速回想，当初争夺警仙局协助修单子时，好像就跟聚贤阁打过交道。
对方是灵台市老牌管理公司，实力不俗，甚至还听说背景也不俗，当初就连赵宏都敢架一下。
他靠在椅背上，随口应道：“他们找我干什么？”
“是想跟我谈合作，还是看我们抢了他们的单子，想找麻烦？”
林辉摇了摇头，摊开双手：“不知道，对方没说具体事由，只说希望尽快见面，地点可以由我们定。”
“不知道就不去，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张去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语气干脆利落。
如今仙尊直聘有市仙府撑腰，手握十万修士资源。
而且又有灵行贷款兜底，整个灵台市的同行早就被他甩在身后。
聚贤阁这种级别的公司，根本就没必要去理会了。
他现在的格局，早已超越了与同行争长短的阶段，满心都在盘算着如何用新契约申请更多贷款，进一步扩大规模。
林辉却急了，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张总，你不去恐怕都不行。”
张去然听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就不去不行了？难不成聚贤阁还能强绑着我去见他们？”
林辉看着张去然自信的模样，心里暗暗叹气，只能咬牙说出实情，声音压得更低。
“因为此次真正要见你的，不是林浩，是柳老。”
“柳老又是谁？”
张去然眉头皱起，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林辉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敬畏，“是前灵鸿行省副省修柳长风！”
“他可是真正的大乘境修士，跟我青云宗宗主是同一境界的存在，聚贤阁不过是柳老退休后，没事弄着玩的小产业罢了！”
“大乘境？前副省修？”
张去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猛地从椅背上坐直身体，眼神里满是震惊。
他手指停在桌面上，原本轻松的神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乘境修士，那是站在灵鸿行省金字塔尖的存在，随便一句话，就能影响一个城市的势力格局。
柳长风这种级别的大修，竟然会关注到仙尊直聘，甚至要见自己？
张去然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脑海里飞速盘算。
这位大乘境大修突然要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看中了仙尊直聘的潜力，想扶持？
还是觉得自己“砸灵石”的玩法扰乱了市场，要敲打？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灵脑屏幕上的数据还在闪烁，却再也吸引不了张去然的注意力。
他看着林辉，语气也变得严肃：“你确定，是柳长风要见我？”
“确定，是林浩亲口说的，而且他的姿态摆得很低，应该是福不是祸。”
张去然沉默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眼神里满是思索。
他知道，这次见面，绝不能像对待聚贤阁那样轻视。
一个处理不好，别说公司扩张，恐怕仙尊直聘都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毕竟这可是大乘境啊........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凝重的点头应道：“好，我去见，你跟林浩一并安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