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六月初四。长安城上空阴云密布,闷雷滚动,一场暴雨蓄势待发。
玄武门内,禁军值守如常,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绷。空气凝滞得如同铁块,压得人心头发慌。
李世民一身常服,立于临湖殿侧廊下,远眺着北门方向,面色平静如水,唯有紧握的双拳透露出内心的惊涛骇浪。怀中那枚念珠死寂依旧,体内赤霄与泰阿的力量如同被封冻的岩浆,躁动却无法喷发。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无退路。建成、元吉的毒酒、刺杀计划已被他知晓,父皇的默许与摇摆更是将最后一点兄弟情分碾碎。
“殿下,”长孙无忌悄步近前,声音压得极低,“都已安排妥当。尉迟恭、侯君集、张公谨等已率伏兵就位。只是……城门值守常何处,方才传来消息,太子、齐王车驾已近,但……护卫似乎较往日更多,且其中有几人气息……阴冷异常。”
李世民目光一凝:“异常?”
“是,据暗线描述,面色青白,眼神呆滞,却力大无穷,不似活人。”
邪秽!李世民心头猛地一沉。他们竟敢将这种东西带入宫禁?!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那邪秽已渗透得如此之深?
就在此时,玄武门沉重的开启声传来!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的车驾,在一众精锐护卫的簇拥下,缓缓驶入宫门!
几乎是同时,异变陡生!
队伍中那几名面色青白的护卫,眼中猛地爆发出漆黑的光芒,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嚎,猛地扑向原本应该是“伏兵”的尉迟恭等人!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远超常人!
“有埋伏!保护太子!”东宫护卫顿时大乱,惊呼四起。
“动手!”李世民不再犹豫,拔出佩剑,厉声喝道!
喊杀声瞬间爆发!玄武门内顿时陷入混战!
然而,那几名邪化护卫极为难缠,刀剑难伤,竟暂时挡住了尉迟恭等猛将的突袭!李建成与李元吉惊骇欲绝,在亲卫保护下试图后退!
“放箭!”李世民冷静下令。
早已埋伏好的弓弩手箭如雨下,数名东宫亲卫应声倒地。李元吉肩膀中箭,惨叫一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优雅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过混乱的战场,手中玉簪精准无比地点在那几名邪化护卫的关节、后颈等处!承影剑虽无光华,但其蕴含的极致精准与破气之力,竟瞬间让那几名邪化护卫动作一滞!
尉迟恭何等人物,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怒吼一声,马槊如同黑龙出洞,猛地将一名僵直的邪化护卫捅穿!其他将领也纷纷猛攻,终于将这几个怪物暂时逼退!
突破口打开!李世民目光如电,锁定了一脸惊惶正欲打马逃窜的李建成!
兄弟二人目光于空中短暂交汇,一个是冰冷的决绝,一个是绝望的恐惧。
李世民弯弓搭箭,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这一刻,什么圣道、仁德、兄弟之情,都被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唯有活下去,掌控一切,才能终结这无休止的倾轧,或许……才能应对那更大的危机。
箭矢离弦!带着刺耳的尖啸!
噗嗤!
血光迸现!李建成应声落马!
“大哥!”李元吉目眦欲裂,疯狂地欲扑过来。
尉迟恭已拍马赶到,手中马槊毫不留情地刺出!
又是一声惨叫,李元吉也被刺落马下!
太子、齐王毙命!东宫护卫瞬间失去了斗志,或降或逃。
战斗似乎即将结束。
然而,谁也未注意到,那几名被逼退、身受重创的邪化护卫,并未死去,反而眼中黑光大盛,猛地扑向李建成、李元吉尚未冰冷的尸体!它们张开嘴,竟开始疯狂吞噬其血肉精华!
“妖孽敢尔!”尉迟恭大怒,挥槊砸去!
但那几个怪物吞噬了血肉后,身体竟开始膨胀扭曲,散发出更加恐怖的邪秽之气!伤口飞速愈合,力量暴增!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那道细微的裂痕仿佛受到了下方浓烈血腥与死亡气息的刺激,剧烈地蠕动起来!一丝比之前更加凝练的漆黑邪气,如同毒针般刺破虚空,骤然降临玄武门上空,猛地注入那几头正在异变的怪物体内!
嗷——!
怪物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身体再度暴涨,皮肤开裂,露出下面蠕动的黑红色肌肉和骨刺,彻底化为了非人的恐怖形态!狂暴的邪秽气息席卷开来,将周围的士卒震得东倒西歪!
“这……这是什么?!”就连久经沙场的尉迟恭也骇然变色。
刚刚经历过弑兄血案的李世民,看到这骇人一幕,瞳孔骤缩!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邪秽不仅渗透,更是直接利用这场人伦惨剧,催化出了更可怕的怪物!
“结阵!诛杀此獠!”他强压下心中的翻腾,厉声嘶吼。
残余的秦王府卫士和玄甲兵强忍恐惧,结阵围攻。但刀枪砍在那怪物身上,只能留下浅痕,反而激起其更狂暴的凶性!
一头怪物猛地撞入军阵,利爪挥动,瞬间将几名士卒撕成碎片!
混乱中,程咬金不知从哪冒出来,哇呀呀大叫着,抡起那柄“短斧”就劈向一头怪物的腿弯!令人意外的是,那暗红色的斧刃竟比寻常刀剑更有效,深深嵌入怪物肢体,黑血喷溅!
怪物吃痛,发出狂吼,反手一掌将程咬金拍飞出去,重重砸在宫墙上!
“老程!”张胥惊呼,他手中龙渊剑湛蓝微光流转,试图逼退另一头怪物,却收效甚微。静尘身影飘忽,玉连点,也只能稍阻其势。
就在这危急关头——
李世民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念珠,猛地爆发出灼热的温度!一股浩瀚、威严、带着悲悯与决绝的意志骤然苏醒!
紧接着,他体内那被封存的赤霄之力与泰阿威压也如同火山般爆发!
三股性质迥异却同样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突、碰撞!
“呃啊——!”李世民痛苦地跪倒在地,感觉身体几乎要被撕裂!
“陛下!承此力!定乾坤!”轩辕剑灵的意念、赤霄的咆哮、泰阿的轰鸣,同时在他脑海中炸响!
生死关头,灵剑之力被迫提前苏醒,却因宿主的剧烈情绪波动与力量冲突而极不稳定!
李世民猛地抬头,双眼一只赤红如血,一只金光灿然,周身气息狂暴无比!他挣扎着站起,对着那几头肆虐的怪物,发出了蕴含三种剑意的怒吼:
“邪秽——荡平!”
他并指如剑,猛地向前一挥!
一道扭曲不定、色彩斑斓、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霸道、圣洁的混乱剑罡脱手而出,狠狠斩向那几头怪物!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光芒吞噬了一切!
当光芒散尽,那几头怪物已被斩得支离破碎,化为满地焦黑的碎肉,滋滋作响。
而李世民也力竭倒地,昏迷不醒。怀中念珠光芒黯淡,体内冲突的力量再次沉寂下去,仿佛从未苏醒。
玄武门内,一片死寂。幸存者望着满地狼藉、太子齐王的尸体、以及那非人怪物的残骸,皆面无人色。
血染宫门,兄弟喋血。而太虚的阴影,也在这场人伦惨剧中,投下了更加浓重的一笔。
远处,一道黑影于宫墙阴影中一闪而逝,发出极其轻微、满足的嘶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