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白光散去,留下死寂的废墟。
霍格沃茨天文塔核心密室,此刻已化为地狱般的琉璃坟场。地面被高温熔蚀出直径数十英尺的巨坑,坑壁流淌着尚未凝固的玄武岩熔浆与银色金属汁液,发出暗红的微光,如同大地溃烂的伤口。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岩石汽化的刺鼻焦糊味,浓烈的能量辐射让空间微微扭曲。
坑洞中心,没有任何残骸。哈利、银棺、惊蛰剑、星图……所有存在都被那场规则层面的湮灭彻底抹除,连基本粒子都未能留下。唯有坑底几处尚未冷却的熔岩里,嵌着几片扭曲变形的金属残片——半片齿轮状的圣徒烙印,一截缠绕荆棘的闪电疤痕轮廓,还有几块布满焦黑裂纹的星辰陨铁碎片,勉强能看出曾是星图的一部分。
绝对的虚无,比任何尸体都更令人窒息。
混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
赵静清的意识在绝对的虚无中沉浮。那场湮灭撕裂了他的圣徒烙印,也撕碎了他与这个维度最后的物理连接。唯有核心一点清明的道心未灭,如同暴风中不熄的残灯。
“时空放逐……”冰冷的规则烙印在意识深处灼烧。这是违背“不可干涉”戒律的惩戒。他的意识被撕扯成亿万碎片,抛洒向时间母河的无数支流。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
嗡!
一点微弱的、却无比熟悉的牵引力,如同穿过亿万光年的引力波,精准地捕获了他的一缕意识碎片!牵引的源头,并非来自他守护过的霍格沃茨,而是……一条古老而遥远的时空支流!东方!龙虎山!
意识碎片被强行拽入那条支流!
轰——!
不再是虚无!震耳欲聋的雷鸣炸响!刺目的闪电撕裂翻滚的铅云!豆大的雨点裹挟着冰雹砸落!脚下是湿滑冰冷的青石台阶,雨水混合着泥土的腥气钻入鼻腔!
赵静清(的意识碎片)猛地抬头!
眼前是龙虎山陡峭蜿蜒的登山石阶,在暴雨中如同苍龙的脊骨。而他身上,不再是深青道袍,而是一件沾满泥泞与暗红血迹的……霍格沃茨墨绿镶银院长长袍!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他的右手正死死攥着一片巴掌大小的、边缘焦黑的深青色道袍碎片!碎片上,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书写着几个凌厉如剑的繁体古篆:
“师尊陨,山门叛,速归!”
师尊陨落?山门叛乱?
记忆的冰川被这道血书狠狠凿穿!无数被圣徒烙印封存的画面碎片轰然炸开:紫霄宫顶的雷劫!同门师兄弟骤然刺来的淬毒法剑!师尊挡在他身前被洞穿的染血道袍!还有……混乱中,他强行撕裂空间,将惊蛰剑与半卷《雷法总纲》打入时空乱流的决绝!
“呃啊——!”意识碎片因剧烈的记忆冲击而剧烈震荡!圣徒烙印残留的规则之力疯狂反噬,试图再次冰封这些“干扰观测”的记忆!但龙虎山的山风、暴雨、石阶冰冷的触感,如同最顽固的锚点,死死钉住了他动荡的意识!
就在这时——
嘶啦!
前方的暴雨幕布被无形之力撕裂!一道由纯粹怨毒与黑魔法构成的猩红竖瞳在虚空中骤然睁开!竖瞳深处,倒映着伏地魔扭曲的面容!它竟追踪着湮灭的能量残留,找到了这片时空!
“找到你了……圣徒……”伏地魔的意念带着贪婪的恶毒,“你的时空坐标……归我了!”
一道粘稠的黑红荆棘触手,无视暴雨,狠狠刺向赵静清意识碎片和他手中那片染血道袍!
魔法部地下第九层,永恒昏暗的囚牢。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腐臭和黑魔法药剂混合的刺鼻气味。墙壁上的火把跳跃着阴森绿光,映照出走廊两侧铁栅栏后一双双麻木或惊恐的眼睛。
哗啦——!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打破了死寂。
赫敏·格兰杰双手被沉重的禁魔镣铐锁在身后,粗糙的铁环磨破了手腕皮肤,渗出的血迹在墨绿袍袖上晕开暗色。两个戴着惨白面具的打击手粗暴地推搡着她前进,力道大得让她踉跄跌倒,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石地上,钻心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
“快点!泥巴种!”打击手的声音透过面具,沉闷而充满恶意,“别让‘祭礼’等急了!”
赫敏咬紧牙关,被强行拽起。她眼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两侧牢房。一个牢房里,纳威·隆巴顿被特制的禁魔束身衣捆绑在石床上,口中塞着布团,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眼角迸裂流下血泪。另一个牢房,金妮·韦斯莱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护着小腹——那里残留着微弱但清晰的守护咒波动(莉莉·波特留下的最后保护)。
“祭礼……”赫敏的心沉入谷底。她想起卢修斯·马尔福手中那枚深紫水晶,想起中世纪关于“寒灾女巫”的恐怖记载——那是需要纯净灵魂作为燃料的禁忌仪式!
走廊尽头,一扇刻画着无数痛苦扭曲面孔的巨大青铜门缓缓开启。门后是巨大的圆形祭坛室。地面铭刻着流淌暗紫光芒的复杂法阵,空气中翻涌着令人作呕的负能量。祭坛中央,一个由黑曜石砌成的平台冰冷矗立。
平台之上,康奈利·福吉被锁链固定在石椅上。他肥胖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脸上残留的紫色纹路如同活虫般蠕动,瞳孔中只剩下浑浊的疯狂。他面前悬浮着那枚深紫水晶,此刻正疯狂抽取着他体内残存的魔力与生命力!
卢修斯·马尔福站在法阵边缘,嘴角噙着冰冷的微笑。他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黑钻石的仪式匕首,刀锋对准了被押上祭坛的赫敏!
“以纯净之魂为引……”卢修斯的声音如同毒蛇滑过冰面,“燃尽污秽……唤吾主……重临!”
匕首高举!暗紫法阵光芒暴涨!赫敏感到一股冰冷的吸力开始撕扯她的灵魂!她绝望地闭上眼,脑中最后闪过天文塔顶旋转的星图,和哈利那双燃烧着熔金与碧绿的眼眸……
绝对的虚无。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哈利的意识在混沌中漂流。引爆混沌之球的反噬几乎撕碎了他。圣徒烙印被撕裂,冰夷印记被抹除,伏地魔的魂器本源被湮灭……但付出的代价是,他自身的存在也濒临瓦解。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于虚无时——
嗡!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波动,如同黑暗中闪烁的萤火,触及了他即将溃散的意识核心!是雷霆淬骨时留下的印记!青铜罗盘的气息!
紧接着,是另一道波动——赫敏掌心的雷霆箓文!再一道——罗恩熔金般的守护意志!还有纳威的痛苦与坚韧、金妮微弱的守护咒……所有与他有深厚羁绊的灵魂印记,如同黑暗中亮起的坐标,强行锚定了他即将溃散的存在!
意识碎片被这些坐标牵引着,穿过混沌的乱流。前方,一点微光显现——不是出口,而是一片……破碎的时空镜面!镜面由无数不规则的碎片拼接而成,每一片都倒映着不同的时间片段:戈德里克山谷的绿光、分院仪式上悬浮的青霄御雷剑、布莱克在阿兹卡班撞墙的鲜血……
这里是时空的伤口,湮灭点留下的“归墟之隙”!
哈利的意识被强行吸入镜面!
光影变幻,如同高速坠入万花筒深渊!无数时间碎片扑面而来:他看见幼年的自己在碗柜里瑟瑟发抖;看见邓布利多在厄里斯魔镜前抚摸假想的羊毛袜;甚至看见……一片暴雨中的古老东方山阶,一个穿着霍格沃茨墨绿长袍的身影(赵静清!)正攥着染血的道袍碎片,而虚空中一道猩红的竖瞳正射出致命的荆棘触手!
“赵教授——!”哈利的意识碎片在时空乱流中发出无声的嘶吼!他本能地调动最后一点力量,试图引动那片时空的雷霆!但归墟之隙的规则压制了他的干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荆棘触手刺向赵清!
就在触手即将洞穿的刹那——
赵静清猛地抬头!碎金色的瞳孔仿佛穿透时空,与坠入归墟之隙的哈利视线瞬间交汇!
“原来……是你……”一个带着无尽疲惫与了然的声音,直接响在哈利意识深处。
下一瞬,赵静清手中的染血道袍碎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碎片上的血字古篆如同活物般游走,化作一道凝练至极的青色剑罡,悍然斩向袭来的荆棘触手!同时,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掏出的竟是一枚与哈利那枚几乎一模一样的青铜罗盘!
“时空道标……定!”赵静清的低喝引动龙虎山风雨!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一道凝练的空间坐标光束射入归墟之隙,如同灯塔,为哈利的意识碎片指引了方向!
“抓住它!”赵静清的声音在哈利脑中炸响,“坐标尽头……有你最后的……答案!”
哈利的意识碎片在罗盘光束的牵引下,如同离弦之箭,射向归墟之镜最深处的一片混沌!那片混沌中,隐约可见一座被无尽雷霆环绕的……道观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