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录】雏形已成,只差最后一道关键步骤——人族共主之血。殷星站在格物院密室内,目光落在悬浮于空中的暗金色卷轴上,心中已有决断。
朝歌城,王宫深处。
纣王斜倚在鹿台软榻上,四周酒气弥漫。几位乐师在远处奏着靡靡之音,宫女跪坐一旁为他斟酒。这位名义上的人族共主,面色透着不健康的潮红,眼神浑浊,早已不复当年英武。
殷星步入殿内,挥手让乐师与宫女退下。
“星儿,何事打扰父王饮酒?”纣王抬起眼皮,语气带着不悦。
殷星面色平静,手掌托起那卷暗金色的【英灵录】。“父王,儿臣近日炼制一件宝物,需借父王一滴鲜血为引,方可大成。此物关乎我大商国运,能凝聚军心士气。”
纣王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卷轴。卷轴表面流光转动,显然不是凡物。“哦?何物需本王鲜血?”
“此乃【英灵录】,可记录为我大商捐躯的将士英名,使他们的事迹永世流传,受万民敬仰。”殷星刻意略去此物对人道气运的真实作用,只提及其象征意义,“唯有当今人族共主之血,方能唤醒其灵性。”
纣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虽沉溺酒色,却并非完全不懂权术。能记录英灵、凝聚军心的宝物,其价值不言而喻。
“拿来与本王一观。”纣王伸手。
殷星将【英灵录】递上。纣王接过卷轴,只觉得入手温热,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他试图展开卷轴,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卷轴都纹丝不动。
“此物为何打不开?”
“未以共主之血为引前,【英灵录】不会对任何人开启。”殷星解释道,“这也是为确保此物不被滥用。”
纣王手指摩挲着卷轴表面,眼中贪婪之色渐浓。如此灵物,若能掌控在自己手中......
“父王,”殷星看穿他的心思,适时开口,“【英灵录】需与朝歌城的气运相连,方能发挥最大效用。儿臣打算在城中建立英灵殿,将此物供奉其中,由父王亲自主持首次祭奠仪式。”
这话巧妙地将纣王推至台前,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又暗示宝物必须置于朝歌城内,无法被他私藏。
纣王脸色稍霁,沉吟片刻后,终于点头:“既是为国祈福,本王便赐你一滴鲜血。”
殷星取出一柄玉刀和一个玉瓶。刀光一闪,纣王手指渗出鲜血,滴入玉瓶。就在鲜血离体的瞬间,纣王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仿佛有什么东西随之流失。
“多谢父王。”殷星收好玉瓶,接过【英灵录】,躬身退出大殿。
在他转身的刹那,纣王盯着他手中的卷轴,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回到格物院密室,墨衡早已准备就绪。殷星将盛有纣王之血的玉瓶递给他:“速速完成最后一步。”
墨衡小心翼翼地将鲜血滴在【英灵录】上。血液与卷轴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卷轴爆发出耀眼金光,整个密室为之震动。暗金色的卷轴表面浮现出殷商图腾,随后缓缓展开,露出空白的页面。
“成功了!”墨衡激动得声音发颤。
殷星感受到【英灵录】与人道气运的连接已经建立,朝歌城上空的气运变得更加凝实。他手掌轻抚卷轴空白处,心中默念几位在近期冲突中牺牲的将领名字。
神奇的是,他每念出一个名字,卷轴上便自动浮现金色字迹,记录下该将领的生平事迹。同时,一股微不可察但确实存在的战意从卷轴中散发出来,弥漫整个密室。
“立刻着手建造英灵殿。”殷星下令,“三日内必须完工。”
朝歌城中心广场,一座庄严肃穆的殿宇以惊人速度拔地而起。青石为基,红木为柱,殿顶覆盖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殿门上方悬挂匾额,上书“英灵殿”三个鎏金大字。
开殿当日,殷星亲自主持仪式。【英灵录】被供奉于大殿正中,周围烛火长明。殷星宣读首批记录在册的阵亡将士姓名和事迹,声音通过阵法传遍全城。
朝歌城内,无论是士兵还是平民,都停下手中事务,静静聆听。当听到熟悉的名字时,有人掩面而泣,有人握紧拳头。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人群中流动,那是哀悼,是敬意,更是凝聚的决心。
仪式结束后,守城的老兵发现,自己的箭术似乎精准了几分;新入伍的士卒感觉,手中的长矛不再沉重。整个朝歌城的防御士气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殷星站在英灵殿外,感受着气运的变化。【英灵录】的效果比预期更好,不仅提升了士气,似乎还在潜移默化地增强守军实力。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名内侍匆匆赶来:“殿下,大王传召,询问英灵殿事宜。”
殷星目光微凝。纣王此时召见,绝不仅仅是关心英灵殿这么简单。
王宫内,纣王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莫名。他刚刚收到密报,英灵殿落成后,朝歌守军士气大振,连普通士卒的实力都有所提升。
“星儿,那【英灵录】果真神奇。”纣王缓缓开口,“如此宝物,放在英灵殿中,是否不太安全?不如移至王宫,由本王亲自保管。”
殷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父王,【英灵录】已与英灵殿气运相连,强行移动恐损其灵性。况且,此物需受万民香火供奉,方能发挥最大效用。”
纣王手指轻敲龙椅扶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既是本王之血唤醒的宝物,自当由本王掌控。”
“父王放心,【英灵录】记录的是为大商捐躯的英灵,自然永远属于大商,属于父王。”殷星巧妙回避了掌控权的问题。
纣王沉默片刻,忽然换上一副关切表情:“星儿近来操劳国事,甚是辛苦。不如将【英灵录】交由父王打理,你也可专心应对西岐战事。”
殷星心中警铃大作。纣王对【英灵录】的贪念,比他预想的还要强烈。这件关乎人道气运的宝物,绝不能让纣王掌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父王体恤,儿臣感激。然【英灵录】运转复杂,需时刻调整与朝歌气运的连接,非儿臣亲自操持不可。”殷星躬身道,“西岐战事吃紧,儿臣还需前往前线巡视,先行告退。”
不等纣王回应,殷星转身退出大殿。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越来越冷。
走出王宫,殷星面色凝重。外有西岐强敌,内有纣王掣肘,【英灵录】的出现,似乎激化了某些潜在的矛盾。
他抬头望向英灵殿方向,只见殿顶气运汇聚,形成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柱。而王宫上空的气运,却隐隐有紊乱之象。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朝歌城内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