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推着外婆的轮椅进家门时,客厅的水晶灯还亮着——这是她特意留的,想让“冷清的老房子”看起来气派些,可此刻落在外婆苍白的脸上,却显得有些刺眼。她把轮椅停在玄关,没好气地踢开脚边的拖鞋:“外婆,您还真信苏砚那套?什么风水冲克,就是她编出来骗您的,等明天我带您去市一院挂专家号,肯定比她那破罗盘管用。”
外婆没接话,只是望着卧室的方向,轻声说:“薇薇,我这胸口闷了快一个月了,吃了那么多药都没好,苏医生说的也不难,就挪挪床位、搬搬鱼缸,试试也没坏处。”她说着,伸手想去够轮椅旁的助行器,却被林薇薇一把按住:“您坐着别动,我去搬!要是搬完没用,您可别再提那个苏砚了!”
林薇薇咬着牙走进外婆的卧室,刚推开门就皱了眉——卧室朝西,下午的太阳把窗帘晒得发烫,靠近窗户的位置摆着一个半人高的鱼缸,水汽混着鱼食的腥味扑面而来,床头紧挨着鱼缸,床尾对着空调出风口,难怪外婆总说“又闷又凉”。她挽起袖子去搬鱼缸,玻璃缸装满水沉得要命,她搬了没两步就气喘吁吁,心里更恨苏砚了:“都是她搞出来的麻烦!”
好不容易把鱼缸挪到客厅,林薇薇又去挪床。床头原本靠着西墙,她按照苏砚说的,把床挪到东侧,避开窗户和空调口,还特意拉开窗帘通风——傍晚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卧室里的闷热,连空气都清新了些。外婆坐在轮椅上看着,突然说:“薇薇,你看,这阳光照进来不晃眼了,也不觉得闷了。”
林薇薇没应声,只是把外婆扶到床上,又按照苏砚说的,给外婆倒了杯温水:“您先歇着,我去做饭。”她转身走出卧室,掏出手机给顾晏辰发消息:“晏辰哥,苏砚在她的破馆里搞封建迷信,说外婆的病是风水问题,还让我挪床搬鱼缸,您快想想办法,别让她再骗人了!”
消息发出去半天,顾晏辰才回复:“知道了,我让助理查一下她的执业证,要是没资质,直接举报。”林薇薇看着“举报”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笑——她要的就是这个,只要苏砚的馆被封了,顾晏辰就不会再想着她了。
可她没看到,卧室里的外婆靠在床头,没像往常一样躺下就胸闷,反而觉得胸口松快了些,甚至能顺畅地深呼吸。她摸出苏砚给的“穴位按摩示意图”,借着窗外的余光找到“膻中穴”(两乳头连线中点),用指腹轻轻按揉,没一会儿就觉得眼睛发沉,竟然慢慢睡着了——这是她一个月来,第一次没靠安眠药就睡着,还没做噩梦。
第二天一早,林薇薇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她揉着眼睛走出去,竟看到外婆站在灶台前,正给自己煮小米粥。阳光透过客厅的窗户照在外婆身上,她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嘴角还带着笑:“薇薇,你醒啦?我煮了小米粥,还卧了个鸡蛋,你快尝尝。”
林薇薇愣住了,她记得外婆前几天连下床都要扶着墙,怎么才过了一晚就好了这么多?她走过去摸了摸外婆的额头,没发烧,又问:“您胸口还闷吗?咳嗽不?”
“不闷了,也不咳了!”外婆高兴地说,“昨晚睡得可香了,今早起来还能自己煮粥,苏医生说的真管用!”
林薇薇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还是硬:“肯定是巧合!说不定是您昨天累着了,睡了一觉就好了,跟挪床没关系。”她说着,拿起手机给苏砚发消息,语气依旧不客气:“我外婆今天好点了,不过就是巧合,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你那套管用,要是再犯,我照样举报你!”
苏砚收到消息时,正在给一位老人贴耳穴。她看着林薇薇的消息,忍不住笑了——林薇薇的嘴硬,倒和顾晏辰有几分像。她放下手机,继续给老人讲解:“王阿姨,这耳穴对应着脏腑,您贴的这个‘胃点’,平时饭前按一按,能缓解胃胀,记得每天换一次,别沾水。”
【剧情诊疗提示】:本书中耳穴贴敷缓解胃胀为剧情设定,现实中耳穴疗法需根据个体体质、病症辨证选穴,操作需由专业医师进行,禁止自行随意贴敷,避免因穴位选错加重不适。
老人连连点头,接过苏砚递来的耳穴贴:“苏医生,我信你!我家老头子昨天按你说的揉了内关穴,晚上就没犯心绞痛,今天一早就让我来谢谢你。”
苏砚刚想回话,放在诊桌上的青铜罗盘突然轻轻晃动起来,指针慢慢转向门口。她抬头看向门外,巷口的树影里似乎有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昨天林薇薇走后也是这样,罗盘总在门口有人时晃动,看来是有人在偷偷盯着她的馆。
她心里一沉,对老人说:“王阿姨,您要是以后来就诊,路上多留意些,要是看到陌生人跟着,就给我打电话。”老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点头说:“我知道了,苏医生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留意的。”
老人走后,苏砚把罗盘收进抽屉,又拿出母亲的针灸笔记翻看起来。笔记里有一页写着“环境与病症”,母亲用红笔标注:“《黄帝内经》云‘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环境之寒热、燥湿、明暗,皆可影响脏腑功能,尤以肺、脾二脏为甚,临床诊疗不可不察。”
原来母亲早就把“环境对病症的影响”写进了笔记,苏砚指尖抚过字迹,眼眶有些发热——要是母亲还在,看到她用这些知识帮老人缓解痛苦,肯定会很开心。她把笔记收好,起身去整理中药柜,柜门上贴着母亲手写的标签,“当归”“黄芪”“艾草”……每一个名字都像是母亲在跟她说话,给她力量。
这时,姜瑶打来电话,语气有些急:“砚砚,我刚在业主群里看到,有人说你没资质就敢治癌症,还说你用风水骗老人钱,肯定是林薇薇干的!”
苏砚心里早有准备,她平静地说:“我知道了,她昨天给我发消息还嘴硬,现在肯定是看到外婆好转,怕我抢了她的风头,才故意散布谣言。”
“那怎么办?”姜瑶着急地问,“要是有人信了,去举报你怎么办?”
“别慌,”苏砚说,“我早就把执业医师证、毕业证都准备好了,还有外婆的诊疗记录,要是有人问,我就拿给他们看。再说,王阿姨他们都信我,会帮我澄清的。”她顿了顿,又说:“对了,你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在巷口打听我的事,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姜瑶答应下来,挂了电话。苏砚走到门口,看着巷子里来来往往的邻居,有提着菜篮子的阿姨,有背着书包的孩子,还有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却比顾家那些人更温暖、更真诚。她深吸一口气,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只要她行得正、坐得端,用真本事帮大家治病,就不怕林薇薇的谣言。
她转身回到诊桌前,拿出一张纸,开始写“苏记针灸馆就诊须知”,上面写着“本馆医师具备合法执业资质,诊疗过程严格遵循中医辨证施治原则,所有建议仅供参考,具体病情请结合正规医院检查结果”,还附上了自己的执业医师证编号。她把须知贴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路过的邻居看到,都停下来看,有人说:“苏医生真是细心,这样我们就更放心了。”
傍晚的时候,外婆突然拄着助行器来到馆里,手里还拎着一篮自己种的青菜:“苏医生,谢谢你啊,我今天一天都没胸闷,特意来谢谢你。”苏砚赶紧扶外婆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阿姨,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外婆拉着苏砚的手,轻声说:“姑娘,我知道薇薇对你不好,她就是太在乎晏辰那孩子了,你别跟她计较。你这手艺好,心也好,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的。”苏砚看着外婆真诚的眼神,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阿姨,我知道。”
外婆走后,苏砚收拾好诊桌,准备关门回家。她锁门时,又看了一眼巷口的树影,这次没有看到人影,可罗盘在她的包里轻轻晃动了一下——她知道,盯着她的人还没走,林薇薇的谣言也只是开始,但她不会退缩。她握紧包里的罗盘,转身往阁楼走去,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