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的夜,总是被一层淡淡的玉兰花香笼罩。西郊的望星楼,孤高入云,仿佛一根插入天穹的玉簪。
云薇站在楼前,仰头看去。楼檐下挂着风铃,轻轻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握紧了怀中的玉兰暖玉,指尖传来一丝温润。这枚玉佩,既是邀请,也是束缚。
“云姑娘,殿下已在楼上等候。”一名禁军在旁躬身行礼。
云薇点了点头,抬步上楼。每一步都踏得极稳,仿佛在衡量着即将到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楼顶层,月光如水。萧澈凭栏而立,衣袂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像极了一个不染尘埃的谪仙人。
“你来了。”他转过身,眼中的光芒温暖而克制。
“我来了。”云薇也看着他,声音平静,“三日前你说有要事相告。”
萧澈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她坐下。桌上已摆好了茶,热气袅袅。
“先喝口茶。”他轻声道,“你刚经历大战,体内灵气还未完全平复。”
云薇没有客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味清苦,回甘却绵长。
“青云果之事,你做得很好。”萧澈先开口,语气中带着赞许,“暗殿已经开始急躁了。”
“急躁?”云薇放下茶杯,目光锐利,“所以他们才会在我们回城的路上设下埋伏?”
萧澈的眼神沉了沉:“是。我原本以为他们会等到你回到都城再动手,没想到他们如此迫不及待。”
“你似乎知道得很多。”云薇看着他,“包括暗殿,包括青云果,甚至包括我的灵根。”
萧澈没有否认,他将一枚玉简推到云薇面前:“这是我目前收集到的关于暗殿的情报。他们在寻找一种特殊的灵根,用来完成一个古老的仪式。你……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云薇没有去拿玉简,只是问:“那你呢?你找我,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利用我?”
萧澈沉默了一瞬,然后坦然道:“两者都有。帝国需要力量来对抗暗殿,而你,是我见过最有希望的那个人。”
“所以,这是一场交易?”云薇挑眉。
“是合作。”萧澈纠正道,“我可以提供你需要的一切资源——功法、丹药、情报、人脉。而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站在帝国这边。”
云薇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包括被你牺牲吗?”
萧澈的目光微微一滞,随即认真地看着她:“我不会主动牺牲你。但如果有一天,牺牲你是唯一的选择……我会亲自去替你死。”
这句话,他说得极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云薇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心中的那杆秤在微微倾斜。她见过太多的算计,也渴望一丝真诚。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开口,“而且,我有条件。”
“你说。”萧澈点头。
“第一,我要自由行动的权利。我的敌人很多,我需要自己选择战场和时机。”
“第二,我需要你彻查黑骨门在朝中的内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第三,”云薇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要知道,你和暗殿,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澈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将另一枚玉简推了过来:“这是我与暗殿接触的全部记录。三年前北境之战,我曾与他们合作,借他们的力量平定叛乱。但我很快发现,他们要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所以,你从利用他们,变成了对抗他们。”云薇接过玉简,语气平静。
“是。”萧澈的目光坚定,“我错了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
云薇低头,开始翻阅玉简。每一条记录都清清楚楚,时间、地点、人物、对话,甚至连他当时的心理活动都有标注。这份坦诚,让她心中的疑虑又消散了几分。
“好。”她收起玉简,“我可以考虑与你合作。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我明白。”萧澈微笑道,“你不是棋子,你是与我并肩的棋手。”
就在这时,望星楼外,一道轻微的风声响起。云薇和萧澈几乎同时抬头。
“有人在窥探。”云薇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放心,是我的人。”萧澈却显得很平静,“也是你的人。”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青衣随风,目光冷冽。
“墨尘。”云薇有些意外。
墨尘没有看萧澈,径直走到云薇身边,低声道:“楼下有暗殿的探子,我已经处理了。但恐怕不止一拨。”
萧澈看着墨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暗殿少主,也会替帝国办事?”
墨尘的目光终于转向萧澈,语气冰冷:“我替她办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
云薇站了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我们走吧。望星楼虽然高,但风太大,容易走漏风声。”
萧澈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必。”墨尘抢先一步,“我送她。”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锋。
云薇叹了口气:“你们都不用送。我自己走。”
她转身下楼,步伐从容。墨尘和萧澈对视一眼,最终都没有再坚持。
走出望星楼,夜风拂面,玉兰花香更浓了。云薇将玉兰暖玉从怀中取出,轻轻一握。
“看来,棋局已经开始了。”她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而我,不会再任人摆布。”
远处,驿站的方向传来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云薇的眼神一凛,加快了脚步。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这一章的气氛很微妙,萧澈和墨尘的暗中较量,以及云薇的独立抉择,都为后续的剧情埋下了重要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