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薇的队伍刚踏上返程的山道,寒风就卷着碎雪扑了过来。驮着伤员的马匹走得很慢,蹄子踩在结冰的路面上,时不时打滑,发出“哒哒”的闷响。阿顺牵着最前面的马,眼睛始终盯着前方的弯道,手里的长矛握得比任何时候都紧——离开寒鸦岭前,影十三偷偷教了他几招防伏击的法子,此刻每一步都不敢怠慢。
“姑娘,前面那道弯叫‘鹰嘴弯’,两面都是峭壁,只能容一匹马过。”杜青策马来到云薇身边,声音压得很低,“我刚才让斥候去探,还没回来。”
云薇勒住马,抬头看了眼天色。雪虽然停了,但太阳被灰云遮得严严实实,山道里暗得像黄昏,风穿过峭壁的缝隙,发出类似鹰叫的尖啸。她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玄鸟佩,玉佩没有发热——白衡留下的玉符能预警致命杀机,可这种小规模伏击,未必能感应到。
“让队伍停下,伤员和俘虏先退到后面的宽处。”云薇语速极快,“你带五个弟兄,跟我去鹰嘴弯看看。阿顺,你守着队伍,若听到三声哨响,就把预先备好的冰碴子往下撒。”
阿顺立刻点头,转身招呼弟兄们把粮车横在山道上,形成一道简易屏障。他摸了摸怀里的冰碴袋——那是昨晚在寒鸦岭冻的,影十三说过,雪地伏击最怕脚下打滑,这东西能当暗器用。
云薇和杜青刚拐进鹰嘴弯,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峭壁下的雪地里,有几串凌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弯道深处。杜青拔出长刀,刀刃在昏暗里泛着冷光:“是斥候的鞋印,他可能出事了。”
云薇没说话,只是从袖中摸出三枚冰符,指尖轻轻一捏,符纸便化作细屑散在风里。下一秒,她突然朝着右侧峭壁大喊:“既然来了,就别藏在雪堆里——玄铁宗的人,什么时候学会做缩头乌龟了?”
话音刚落,峭壁上的雪堆突然“哗啦”一声塌了!五个穿着玄铁盔甲的汉子从里面跳出来,手里的长刀直劈而下,刀风裹着雪沫子,几乎要刮花人的眼睛。杜青反应最快,长刀一横,挡住最前面那人的劈砍,“当”的一声脆响,震得他手臂发麻——这几个汉子的力气,比寒鸦岭的西域兵还要大。
云薇身形一闪,避开另一人的刀,折扇在掌心一旋,扇尖直点对方的手腕。那汉子吃痛,长刀“哐当”掉在地上,还没等他弯腰去捡,云薇已经踩着他的肩膀跃起,落在峭壁的一块凸起上。她低头往下看,只见弯道深处还藏着十几个人,正推着几块巨石,显然是想等队伍全部进入弯道后,用石头封死退路。
“阿顺!哨响!”云薇高声喊着,同时将折扇挥向那堆巨石。三道青色的灵力刃飞出去,正好砍在推石人的手腕上,几个汉子惨叫着后退,巨石失去推力,在雪地上滑了半尺,卡在了山道中间。
三声短促的哨音立刻从后方传来。紧接着,一阵“沙沙”声响起——阿顺带着弟兄们把冰碴子撒在了山道上。那些藏在暗处的玄铁宗弟子刚要冲出来,脚一踩上冰碴,顿时摔得人仰马翻,长刀和盔甲碰撞的声音在山谷里炸开。
“别留活口!”杜青大喊着,长刀横扫,将一个试图爬起来的敌人逼回冰面上。他余光瞥见云薇正朝着弯道深处冲,那里还有个没来得及躲的领头人,手里握着一支信号箭,显然是想给其他伏兵报信。
云薇跑得极快,雪地里的脚印几乎是一闪而过。那领头人刚要拉弓,就见一道青光直逼面门——是云薇掷出的折扇!他慌忙偏头,折扇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钉在了后面的峭壁上,扇面上的玄鸟纹路还在微微发光。
“你是谁?敢拦玄铁宗的事!”领头人嘶吼着,从腰间摸出一把短斧。
云薇没回答,只是伸手拔出峭壁上的折扇,指尖灵力一凝,扇边瞬间裹上了一层薄冰:“寒鸦岭的火,没烧够你们?还要来送命?”
两人很快打在了一起。领头人的短斧沉得很,每一击都带着风声,可云薇的身形比雪地里的狐狸还灵巧,总能在斧刃落下前避开,同时用扇尖不断刺向他的破绽。几个回合下来,领头人额头上的汗已经冻成了冰珠,呼吸也越来越粗——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纤细的姑娘,身手会这么狠。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阿顺的喊声:“姑娘!俘虏里有人要跑!”
云薇心中一凛,余光瞥见那领头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立刻明白过来——这伏击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引开她,好让俘虏里的内应动手!
“杜青!这里交给你!”云薇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着队伍的方向掠去。寒风在耳边呼啸,她能听到身后传来短斧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到阿顺焦急的呼喊,可脚下的速度却丝毫不敢放慢——那些俘虏里,藏着玄铁宗的眼线,而他们要抢的,恐怕不只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