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魔修,战况激烈。
堪比宗门大比。
不,比宗门大比还狠。
人家宗门大比,好歹还讲个点到为止。
这群饿狼抢食,那是真的往死里下筷子,生怕晚了零点一秒,锅里连汤都不剩。
魔气纵横,筷影翻飞。
林小兔甚至看到有俩哥们为了争一块肥牛,已经开始比拼神识攻击了。
就离谱。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右护法,血屠。
他像一棵孤高的松树,双手抱胸,站在战圈最外围的角落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和这群愚蠢的凡人不一样”的强大气场。
那张刀削斧凿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与冷漠。
仿佛多看一眼这群丢人现眼的同僚,都是对他高贵品格的侮辱。
林小兔瞅着他。
哟呵,硬骨头啊。
这b格,装得可以。
我看你能撑多久。
空气中,麻辣鲜香的味道如同长了脚的妖精,无孔不入,拼了命地往人鼻子里钻。
血屠的鼻翼,非常细微地翕动了一下。
他心里冷哼一声。
区区口腹之欲,岂能动摇我辈强者的道心?
肤浅!
然后,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林小兔看见了。
他视力好。
毕竟是兔子精。
就在这时,一个平时跟血屠关系不错的魔将,端着一个小碗,历经千辛万苦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碗里是刚烫好的七八片雪花兽肉,还冒着滚滚热气,上面沾满了红油、蒜泥和香菜末,散发着让人灵魂颤抖的香气。
“护法,您……您尝尝?”那魔将一脸讨好,把碗递了过去,“真带劲!比咱们上次去天衍剑宗山门前骂街还带劲!”
林小兔嘴角抽了抽。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的比喻?
血屠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拿走!”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别啊护法,”魔将苦口婆心地劝,“这可是尊主夫……咳,林公子亲手调的底料,您不尝尝太亏了!”
那股霸道的香味,跟催命符似的,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血屠的防线。
他坚如磐石的道心,出现了一丝裂缝。
就……就尝一小口?
不,不行!我血屠岂是为五斗米折腰之人!
魔将还在劝:“护法,就一口,真的,属下还能骗您不成?”
血屠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碗肉。
肥瘦相间,纹理清晰,裹着红亮的汤汁,顶上那点翠绿的香菜简直是画龙点睛之笔。
他沉默了。
足足沉默了三秒钟。
“哼,”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冷硬,“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本护法就勉为其难。”
说着,他板着一张“我这是给你面子”的脸,用筷子夹起了一片。
动作很慢,很矜持。
充满了强者的从容与淡定。
仿佛他吃的不是肉,而是某种需要细细品鉴的绝世丹药。
林小兔在旁边都快憋出内伤了。
哥,你装,你接着装。
肉片入口。
那一瞬间。
血屠,石化了。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只有眼睛瞪得像铜铃。
一股难以言喻的爆炸性滋味,从舌尖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然后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仿佛有一道天雷直接劈进了他的天灵盖!
麻,辣,鲜,香,嫩,滑!
无数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场味觉的风暴,在他的神魂深处疯狂肆虐!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他活了几百年,辟谷都快两百年了,自以为早已超凡脱俗,不沾凡尘烟火。
可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前几百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这他妈的比砍翻一个元婴后期的大能还爽!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裂了。
细密的裂纹从嘴角开始,迅速蔓延到整张脸。
他动了。
下一秒,原地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林小兔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角落里的“高人”就不见了。
再定睛一看,血屠已经如同一只沉默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挤进了最拥挤的战圈中心。
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但他的筷子,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唰!”
一筷子烈焰猪五花。
“唰!”
一筷子深海墨鱼丸。
“唰!”
一筷子碧眼金睛兽的里脊肉。
他身边的魔修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盯了半天的食材不翼而飞。
等他们回过神来,血屠已经默默地退到一边,将抢来的战利品飞速塞进嘴里,然后再次面无表情地杀了回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精准,高效,冷酷。
不愧是幽冥魔宗的右护法,连抢菜都透着一股杀伐果断的专业范儿。
林小兔默默地看着。
他看着血屠以一种惊人的效率,一个人,默默地,连续干掉了三大盘最顶级的兽肉。
吃完后,血屠终于停了下来。
他满足地打了个嗝,然后迅速用手捂住了嘴,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他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气,试图重新捡起自己那碎了一地的b格,恢复那副冷酷孤高的强者姿态。
然后,他一抬头,正好对上了林小兔那双含笑的,清澈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嘲笑,只有了然和一点点促狭。
“……”
血屠那张刚毅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地一下就红了。
从脖子根,一直红到了耳尖。
他猛地转过头去,留给林小兔一个僵硬的后脑勺,嘴里还小声地、别扭地嘀咕了一句。
“……还行。”
林小兔笑出了声。
他身旁的墨玄,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筷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他凑到林小兔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看来本座的魔后,已经把本座最桀骜不驯的护法给彻底收服了。”
“胡说什么!”林小兔脸一热,下意识地夹起一块烫好的菌菇,直接塞进了墨玄的嘴里,“吃你的吧!”
墨玄顺从地张嘴吃下,看着他家小兔子微红的耳廓,眼中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