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钟声在紫禁城上空回荡,太和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胤禛端坐在御座上,脸色比往日更加阴沉,眼底的红血丝十分重,今日,这份疲惫中还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凝重。
“启禀皇兄,西南边疆送来加急军报,说是缅甸土司蠢蠢欲动,已在边境集结兵力,恐有异动,臣弟请旨。。。”
胤禛抬手接过,却并未立刻翻阅,目光扫过殿内众臣,最终落在站在前列的允禵身上。自允禵平定贵州叛乱归来,朝堂上关于 “设立军机处,由恂亲王统筹” 的呼声便日益高涨,弘历也多次在他面前进言,称此举能 “稳定边疆,辅佐储君”。
“西南之事,朕已知晓,还有何事要奏?”
“臣想启奏关于军机处。。。”兵部尚书出列话未说完,只见苏培盛接过侍卫递过的加急密奏。
殿内众臣见皇上看密折时神色变幻不定,都暗自心惊,何时需要在早朝的大殿上呈上。
胤禛不露声色的看完,扫过群臣,胤禛缓缓开口:“军机处之事,暂缓议处。众卿若无其他要事,今日早朝便到此,退下吧。”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此前皇上虽未明确同意设立军机处,却也未明确反对,如今突然下令 “暂缓”,显然是对军机处之事有了新的考量,众臣虽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纷纷躬身行礼:“臣等遵旨。”
允禵站在原地,而这密折十有八九与自己有关,看向御座上的胤禛,见皇上眼神闪过,不愿与自己对视,心中愈发确定了猜测。
散朝后,不少人路过允禵身边时,都刻意避开,窃窃私语的声音虽小,却也断断续续传入允禵耳中。
“看来恂亲王掌军机之事要黄了”
“皇上突然暂缓,怕是收到了什么不利的消息”
“说不定是廉亲王连累了恂亲王”。
允禩走到允禵身边,压低声音:“十四弟,可还要去养心殿?”
“自然要去。”
两人并肩走向养心殿,来到养心殿外。
“两位王爷稍等,容奴才进去禀报。” 小夏子躬身退入殿内,很快便出来回话,语气带着几分歉意,“皇上说此刻有事要处置,请您二位稍候。”
允禩眉头一皱,二人在养心殿外等候了一个时辰,养心殿的门才打开,苏培盛匆匆走出来,对两人躬身说道:“两位王爷,皇上请你们进去。”
殿内熏着淡淡的龙涎香,胤禛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精神比早朝时更加萎靡,身边还放着一碗未喝完的汤药。
“臣弟给皇上请安。”
胤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你们来,是为了岳钟琪的事,还是为了军机处?”
允禩上前一步:“臣弟今日前来,是为了岳钟琪。臣弟与十四弟都认为,此事定有误会。岳钟琪镇守西北多年,忠心耿耿,若是被冤枉,不仅会寒了边关将士的心,还会动摇西北防务,对大清江山不利。”
“臣弟与岳钟琪共事过,深知他的为人。他绝不可能与吕留良余党有牵连,定是有人想借机铲除异己,动摇朝局。恳请皇上明察,还岳钟琪一个清白。”
胤禛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允禵身上,语气复杂:“你们为岳钟琪求情,是真心觉得他无辜,还是因为怕牵连到自己?”
“臣弟为岳钟琪求情,只是为了大清江山,为了西北防务,绝不是为了私利。若是岳钟琪真有过错,该罚,但若只是被牵连,就要押解下狱,是否会寒了众将的心。”
“罢了,朕念及他有功于大清,便不再追究他与吕留良余党牵连之事。但他的疏漏不能不罚,着令训斥岳钟琪,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胤禛摆了摆手,语气疲惫:“你们退下吧。”
允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允禩暗中拉了拉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言,两人退出养心殿。
“只是罚俸一年,算是万幸。”
两人并肩离开,却不知此,朝堂上的流言已愈演愈烈。
有人说 “恂亲王与廉亲王被皇上猜忌,恐难掌军机”,有人说 “岳钟琪虽未被治罪,却被训斥罚俸,可见皇上对恂亲王已不再信任”,甚至还有人说 “皇上有意让弘历亲自执掌军机处,削弱恂亲王的兵权”。
这些流言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传到了恂亲王府。
京城的盛夏来得格外早,刚过端午,日头便已毒辣起来。辰时的阳光洒在官道上,路面被晒得发烫,蝉鸣声不知疲倦地此起彼伏,更添了几分燥热。
弘春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腰间挎着一把精致的佩剑,微微扬着马鞭,马蹄踏在滚烫的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年人眼中满是意气风发,一心想着快点赶到城防军营。
“弘春,你这性子跟你阿玛年轻时一模一样,急吼吼的!” 身后传来十爷爽朗的笑声。
“这六月的天跟火烧似的,你就不能慢些?到了军营也得等凉快点再练阵法,难不成你还想顶着日头暴晒?”
弘春勒住马缰,回头笑着等允?赶上来:“十叔,我这不是想早点去熟悉新阵法嘛!昨天阿玛跟我说,这次的阵法是他在西北打仗时用过的,能以少胜多,我早就想试试了。再说我年轻,扛得住晒,哪像十叔你,才走这么一会儿就喊热。”
“你这小子,还敢打趣你十叔!” 允?赶上来,伸手拍了拍弘春的后脑勺,眼中却满是宠溺,“想当年你阿玛在西北,比你还急,每次有战事,都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不过你阿玛可比你稳重,不像你,毛手毛脚的,小心待会儿到了军营,被人笑话。”
弘春吐了吐舌头,却也不再反驳。
两人并肩前行,官道两旁的田野里,农夫们正顶着烈日劳作,远处的炊烟袅袅,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对了十叔,” 弘春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道,“昨天我听阿玛和额娘悄悄的说,最近朝堂上不太平,好像有人在暗中搞小动作,是不是真的?”
允?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朝堂上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家少打听。”
虽然十叔不肯细说,但他也能感觉到,最近比往常凝重,府里的侍卫也比以前多了不少,想来朝堂上的局势确实不简单。
就在两人说话间,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原本安静的树林里,传来了树枝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十几个身着黑色劲装、蒙着面的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他们手持长刀,眼神凶狠,朝着弘春就砍了过来。
“不好,是伏击!” 允?脸色骤变,瞬间收起了平日里的散漫,拔出腰间的长刀,挡在弘春身前,“弘春,跟在我身后!”
弘春也瞬间反应过来,虽然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立刻拔出佩剑,紧紧跟在允?身后。他握紧剑柄,手心因为紧张而冒出了冷汗,却死死地盯着那些蒙面人,不敢有丝毫松懈。
蒙面人很快就冲到了近前,长刀挥舞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两人而来。允?毕竟是久经沙场刀法娴熟,只见他长刀一挥,就挡住了一个蒙面人的攻击,随即反手一砍,朝着蒙面人的手臂劈去。蒙面人见状,连忙躲闪,却还是被刀风划伤了胳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伏击爷?” 允?一边抵挡着蒙面人的攻击,一边大喝问道。
可蒙面人却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猛攻,招招致命,显然是冲着两人的性命来的。他们配合默契,分成两队,一队围攻允?,一队则朝着弘春扑去,想要先解决掉年纪较小、经验不足的弘春。
弘春虽然也在军营里练过实战,但面对如此凶狠的蒙面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勉强挡住一个蒙面人的攻击,却没注意到侧面还有一个蒙面人正朝着他砍来。
“弘春,小心!” 允?见状,心中一急,想要上前救援,却被几个蒙面人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长刀朝着弘春的手臂砍去,心中满是焦急。
弘春听到十叔的提醒,心中一惊,连忙想要躲闪,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 “嘶” 的一声,长刀划过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深蓝色的常服,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握剑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弘春!” 允?看到弘春受伤,心中又急又怒,猛地发力,将围攻自己的几个蒙面人逼退几步,想要朝着弘春那边冲去。可蒙面人很快又围了上来,而且攻势更加猛烈,让他根本无法靠近弘春。
弘春咬着牙,忍着手臂的剧痛,继续挥舞着佩剑抵挡。鲜血顺着手臂流到剑柄上,让他握剑的手越来越滑,若是自己倒下了,十叔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蒙面人,到时候两人都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