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后座的铁栏冰凉,厉沉舟却像没感觉到似的,依旧疯狂地捶打着车窗,嘴里反复嘶吼着“我是帝王”“放我出去”。两个押解的警察皱着眉,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那不受控制颤抖的双手,心里都生出一丝异样——这状态,不像是单纯的精神失常。
“老实点!再闹就对你不客气了!”旁边的警察厉声呵斥,伸手按住厉沉舟的肩膀。可手指刚碰到他的皮肤,就感觉到一阵异常的灼热,而且他的肌肉紧绷得吓人,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厉沉舟猛地转过头,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凶光,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别碰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厉沉舟!霸王集团的老大!你们敢这么对我,信不信我让你们……”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浑身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接着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眼神开始变得涣散,嘴里喃喃自语:“水……给我水……还有……我的东西……”
警察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其中一个警察注意到厉沉舟西装内袋的缝隙里,露出一小截透明的塑料——他伸手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用锡纸包着的小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小袋白色粉末,还有一支用过的注射器,针管里还残留着一点透明液体。
“这是……”警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常年处理治安案件,一眼就认出这东西的危险性,“你是不是吸了违禁品?!”
厉沉舟听到“违禁品”三个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又激动起来,伸手想去抢那个小包:“那是我的!还给我!没有它我不行!你们别碰我的东西!”
“原来你变成这样,是因为吸了这玩意儿!”警察一把攥紧小包,语气里满是厌恶,“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难怪你刚才在广场上跟疯了一样,连基本的理智都没了!”
厉沉舟的力气突然大得惊人,拼命挣扎着想去抢,嘴里含糊地喊着:“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陈叔以前就吸这个……他说吸了能让人想通很多事……我最近压力太大了……警察同志,你把它还给我,我保证以后不吸了……”
他的声音从疯狂变成哀求,眼神里满是痛苦和依赖,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霸王集团老大”,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可警察根本不为所动,把小包收进证物袋,冷冷地说:“现在说这些晚了,到了警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以为靠这东西能缓解压力?简直是自毁前程!”
警车一路疾驰,厉沉舟在后座上渐渐没了力气,靠在座椅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他想起第一次接触这东西的场景——那是前台命案发生后,他每天都被恐惧和焦虑折磨,晚上根本睡不着觉。有天晚上,他在陈叔以前的办公室里翻找东西,意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抽屉,里面就放着这些白色粉末和注射器。
当时他犹豫了很久,可一想到苏晚可能会供出自己,想到警察随时可能找上门,想到公司里的人都在背后议论他,他就觉得快要被逼疯了。最终,他还是学着陈叔以前的样子,用注射器把那些液体推进了自己的血管。
一开始,他确实觉得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又回到了掌控一切的状态。可很快,他就离不开这东西了——一天不吸,就会浑身难受,手抖、心慌、出冷汗,连正常的思考都做不到。为了拿到更多的“货”,他甚至偷偷动用公司的资金,联系了陈叔以前的供货渠道。
他以为自己能控制住,以为这只是缓解压力的手段,可没想到,自己早就被这东西彻底控制了。今天在广场上的疯狂,一半是权力幻梦的驱使,另一半,是毒瘾发作后的失控——他原本只是想去广场“宣告帝王权威”,可毒瘾突然上来,才会做出撕扯衣服、扭曲躯体的荒唐举动。
“后悔吗?”旁边的警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厉沉舟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后悔吗?他不知道。如果没有接触这东西,他或许还能保持理智,或许还能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可如果没有这东西,他可能早就被恐惧和焦虑压垮了。
警车终于停在了警局门口,警察打开车门,架着瘫软的厉沉舟走下来。阳光刺眼,厉沉舟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看着警局大门上的警徽,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他想起自己曾经站在霸王集团顶楼,俯瞰整个奉帝省的场景,想起自己抱着黄金玉玺,幻想成为“帝王”的日子,想起那个被自己间接害死的前台小姑娘……
这一切,都像一场荒唐的梦。而现在,梦终于醒了,可等待他的,却是冰冷的手铐和法律的制裁。
他被押着走进警局大门时,正好碰到几个记者在门口采访。记者们看到被警察押着的厉沉舟,立刻围了上来,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厉沉舟下意识地想遮住脸,可双手被警察按着,根本动弹不得。
“厉总!请问你被抓是因为之前的前台命案吗?”
“听说霸王集团最近资金出现问题,是真的吗?”
“有人说你吸食违禁品,这是真的吗?”
记者们的问题像炮弹一样砸过来,厉沉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想辩解,想嘶吼,想告诉所有人他是“帝王”,可最终,他只是张了张嘴,发出一阵模糊的呜咽声。
他知道,从今天起,“厉沉舟”这三个字,再也不是霸王集团老大的象征,而是“罪犯”“瘾君子”的代名词。他曾经拥有的一切——权力、财富、地位,都将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