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灯亮了整整四个多小时，厉沉舟和肖瑶就那样在走廊里站了四个多小时，脚下像生了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门。
终于，“抢救中”的红灯灭了。
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推着苏晚走了出来。苏晚依旧睡着，但脸色比之前好了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厉沉舟一个箭步冲上去，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医生，怎么样了？她没事了吧？”
为首的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丝疲惫却安心的笑容：“放心吧，已经没有大碍了，药物基本清理干净了。”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不过你们一定要注意，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切记不能再让她受任何刺激。平时要看好她，别让她接触危险物品，千万不能再发生自杀的情况了。”
厉沉舟连连点头，眼眶发热：“好的好的，我们一定注意，一定看好她。”
旁边的肖瑶也赶紧应声：“对对，我们会寸步不离的，谢谢您医生，太谢谢您了。”
护士将苏晚推往病房，厉沉舟和肖瑶一左一右地跟着，目光紧紧锁在苏晚脸上，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稍稍落了地。只要她没事就好，其他的，都等她好起来再说。
厉沉舟抬手看了眼表，时针已经稳稳指向了12点，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他侧头看向肖瑶，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都半夜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
肖瑶却摇摇头，目光落在病床上熟睡的苏晚身上：“她刚醒过来没多久，我不放心。再说你一个大男人，照顾人也不细致，还是我在这儿陪着吧。”
她顿了顿，忽然促狭地挑了挑眉：“说起来，厉总平时不是手下一堆吗？怎么不叫个女手下来帮忙？女的照顾女的，总归更方便些。”
厉沉舟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拍了下额头：“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女手下确实更细心，我这就安排。”
他拿出手机正要拨号，又被肖瑶按住了手：“算了，今晚先不用了，我在这儿盯着就行。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吧，大半夜的别折腾人了。”
厉沉舟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心里过意不去：“那辛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肖瑶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你也找个地方歇会儿吧，看你熬得脸都白了。”
厉沉舟躺在旁边的空床上，奔波了一天的疲惫瞬间席卷而来，眼皮像粘了胶水似的越来越沉。没一会儿，困意便彻底将他淹没，意识渐渐模糊。
朦胧中，他感觉有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像是有人在轻轻靠近，带着点熟悉的馨香。那触感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唇上——是肖瑶？
他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肖瑶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对着他，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压根没动过。
厉沉舟愣了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空荡荡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是梦？还是太困了产生的幻觉？
他望着肖瑶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我还对肖瑶有意思吗？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摇了摇头，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现在满脑子都是苏晚的事，哪还有心思想这些。大概是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多想，可刚才那瞬间的错觉，却像根细小的线头，轻轻缠在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