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探视室里,苏柔隔着玻璃看着苏晚,眼神里没了之前的算计,只剩死气沉沉的麻木。
三天前,法医对那瓶安眠药的检测结果出来了——里面掺了过量的毒素,和苏母体内的残留成分对上了。药瓶上,除了苏母的指纹,还有苏柔的。
差不多同时,那个昏迷的替罪羊醒了。估计是被打怕了,也可能是知道自己被林渊当成了弃子,一睁眼就全交代了——不光说自己是被林渊花钱买来顶罪的,还说林渊以前跟他说过“放心吧,苏柔下手比谁都狠,那老太太根本没机会喊救命”。
林渊那边也扛不住了。自残没让苏柔闭嘴,反倒让警察看得更严了。他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被苏晚找到的证据账本实打实地坐实了,再加上教唆让替罪羊自残未果、买通罪犯这些事儿,好几罪加一块儿,想翻身都难。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苏晚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子熬出来的疲惫。
苏柔张了张嘴,半天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你苏晚生来就什么都有?我亲妈把我扔了,苏家收养我又不真心对我,我不抢,难道等着穷死?”
“所以你就抢我爸妈的命?”苏晚的声音发颤。
“是她先挡我的路!”苏柔突然拔高声音,眼睛红得吓人,“她要是肯把股份给林渊,我也不会……”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闭了嘴,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什么。
苏晚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什么姐妹情分,什么被逼无奈,说到底,就是贪心和狠劲害了所有人。
走出看守所时,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厉沉舟站在车边等她,手里拿着一份刚生效的判决书——苏柔因为故意杀人、盗窃、伪造证据,好几罪加起来,判了死刑;林渊因为包庇、教唆犯罪、偷税漏税,判了十五年;那个替罪羊也因为作伪证,判了两年。
“都结束了。”厉沉舟把判决书递给她,声音放软了点。
苏晚接过纸,手指头冰凉。纸上的字一个个往眼里钻,可总像隔着层雾。结束了吗?爸妈回不来了,那些被毁掉的日子也回不来了。
她抬头看天,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没了之前的憋闷,风一吹,好像真能带走点什么。
回到苏家,苏晚把爸妈的照片擦得干干净净,摆回原来的地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照片上,爸妈的笑还是那么温和。
“爸,妈,都查清了。”她轻声说,“你们能安心了。”
厉沉舟站在门口,没打扰她。有些疼得慢慢熬,不过至少,风波总算平了。以后的日子,他会陪着她,一点点走出来。
苏晚转过身,看到厉沉舟,眼里慢慢有了点温度。她知道,日子还得过。带着爸妈的指望,好好活下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苏柔被判死刑的消息刚传出来没几天,看守所那边突然乱成一锅粥——她跑了!
那天早上狱警点名,一瞅牢房是空的,铁栏杆被人锯开个口子,墙角扔着根磨尖的牙刷柄,地上还有几滴发黑的血。监控调出来一看,凌晨三点多,有个穿维修工制服的人把她从后门带出去了,看那身形,像是林渊在外面的手下。
这消息传到苏晚那里时,是苏氏集团助理小跑过来在她耳边说的悄悄话。她正给爸妈的墓碑献花。手里的白菊“啪嗒”掉地上,她盯着墓碑上爸妈的照片,后背“唰”地冒了层冷汗——苏柔这是要鱼死网破啊!
厉沉舟的电话紧跟着打给苏晚,语气急得少见:“你别乱跑,我已经让保镖去接你了。苏柔现在肯定恨你恨得咬牙,脱了缰的疯狗,指不定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苏晚攥着手机,手指头抖得厉害:“她怎么可能跑掉?看守所的守卫……”
“林渊在里头没闲着。”厉沉舟的声音透着股寒意,“他用剩下的关系网买通了人,估计早就盘算好了。这俩人,是想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果然,当天下午,苏家就进了贼。幸好厉沉舟派的保镖来得及时,小偷翻窗,抱着院里老槐树,滑下去逃跑了。没丢什么值钱东西,可客厅墙上被人用红漆写了个大大的“死”字,看着瘆人得慌。
苏晚看着那字,心里直发毛。她知道,苏柔这是在警告她,这事儿没完。苏晚身体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的。她心想“你杀了我父母,你还想没完,真不讲理啊。”
厉沉舟赶到时,正看见苏晚蹲在地上擦墙,眼泪掉在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别擦了。”他把她拉起来,“我已经让警方加派了人手,这几天我住你隔壁,不会有事的。”
苏晚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恐惧:“她会不会……会不会像对爸妈那样对我?”
“有我在,不可能。”厉沉舟的语气斩钉截铁,可心里也捏着把汗。苏柔现在是亡命之徒,什么都豁得出去,防不胜防啊。
夜里,苏晚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一点睡意都没有。刚闭上眼,就梦见苏柔披头散发地站在床边,手里举着刀……她“啊”地一声坐起来,浑身都是冷汗。
过了没一会儿,手机亮了一下,是厉沉舟发来的消息:“保镖告诉我你喊了一嗓子,别害怕,我让保镖在门口守着,有事随时喊我。”
苏晚盯着那行字,心里稍微稳了点。可她知道,只要苏柔没被抓回来,这风波就不算完。这悬着的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狠狠扎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