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天的山涧里,晨雾还未散尽,潮湿的石壁上渗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苔藓的气息。安昭、苏曼琪、王猛带着第二、三、四编队,以及付少宇离开后由其他教练带领的第五编队,陆续在此汇合。
一百二十多号人挤在狭窄的山涧里,个个面带倦容。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袭,他们的压缩干粮早已见了底,水壶也空了大半,嘴唇干裂的人不在少数。
“水……谁还有水?”一个女生虚弱地靠在石壁上,声音沙哑。
旁边的人纷纷摇头,自己的水都省着喝,哪还有多余的。
王猛皱着眉,环顾四周:“山涧深处应该有溪流,我带几个人去找水。剩下的人原地休整,警戒!”
“等等。”安昭叫住他,指了指头顶的峭壁,“这里太窄,要是被人堵在里面,连还手的地方都没有。找水可以,但必须留人守住入口。”
王猛点头:“说得对。苏曼琪,你带第三编队守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放心。”苏曼琪拿起模拟枪,眼神警惕地看向山涧入口。
王猛随即点了五个体力好的男生,拎着空水壶往山涧深处走去。没一会儿,他们就传来好消息:“找到水了!是山泉!”
众人精神一振,却没人敢欢呼。王猛让人先接了几壶水回来,自己掏出包里的几十块固体酒精,分给几个小组:“都烧开了再喝,野外的水不干净。注意用石头围个简易灶,别让火星飘出去,烟雾会暴露位置!”
“还是猛哥想得周到!”有人赞叹道。大家赶紧捡来枯枝,用固体酒精引燃,小心翼翼地烧着水,壶底的火苗舔着壶身,映着一张张疲惫却警惕的脸。
谁也没注意,在距离他们两百米外的峭壁上,孙旅长正举着望远镜,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在这儿。”孙旅长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一天奔袭六十多公里,没断人没掉队,还知道隐蔽烧火……这群学生,真不简单。”
他身后的警卫连士兵个个屏息凝神,手里的模拟枪早已上膛,瞄准着山涧入口的方向。几百人伏在岩石后面,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连呼吸都放轻了。
“旅长,按计划,机步一营已经把第一编队往这边赶了,预计二十分钟到。”参谋长低声汇报。
“好。”孙旅长点头,眼神锐利,“告诉所有人,埋伏好,谁也不许出声。等第一编队进了一线天,就把入口封死!记住,抓活的!尤其是那个张一民,我倒要看看,能把机步营耍得团团转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子!”
“是!”
山风穿过一线天的窄缝,发出“呜呜”的声响,掩盖了士兵们的呼吸声。一场针对第一编队的“口袋”,已经悄然收紧。
而此时的张一民,正带着第一编队在山林里狂奔。
“呼……呼……”李浩然扶着棵树喘气,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这群狗皮膏药,甩了半天才甩掉,累死老子了!”
赵虎也喘着粗气,腿肚子都在打颤:“民哥,还有多久到一线天?我感觉再跑一步,肺都要炸了。”
张一民拿出地图,借着阳光看了一眼:“快了,翻过前面那个坡就是。到了那儿,跟安昭他们汇合,就能歇歇了。”
他的声音也带着疲惫,这两天几乎没合眼,全靠一股劲撑着。三十人的队伍,现在个个衣衫褴褛,有的脚磨出了水泡,有的胳膊被树枝划破,但没人叫苦——他们知道,自己多撑一秒,其他编队就多一分安全。
“走!”张一民咬了咬牙,率先爬上坡顶。
坡下,一线天的入口隐约可见,像一道裂开的石缝。
“看到了!就在前面!”有人兴奋地喊道。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冲下坡,朝着那道窄缝跑去。他们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的密林里,几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正远远跟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机步一营的“尾巴”,一直没断。
“报告旅长,鱼进网了!”机步一营营长王勇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一丝得意。
孙旅长握紧了望远镜,看着张一民等人的身影越来越近,距离一线天的入口只剩下不到五百米。
“各单位注意,准备收网!”孙旅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峭壁后的士兵们瞬间绷紧了神经,手指扣在扳机上,目光紧紧盯着那三十个疲惫的身影。
张一民带着人冲进了一线天,刚想喊“安昭”,就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响——
几十根削尖的木棍从两侧的峭壁上滚了下来,瞬间封死了入口!
“不好!有埋伏!”张一民脸色骤变,猛地转身。
只见峭壁上、岩石后,密密麻麻的人影站了起来,手里的模拟枪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黑洞洞的枪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为首的那个中年军官,穿着少将制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正是孙旅长。
“小子,跑啊?怎么不跑了?”孙旅长的声音在窄缝里回荡,带着戏谑。
张一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
他们钻进了对方的圈套。
赵虎和李浩然立刻将张一民护在身后,手里的模拟枪也举了起来,虽然明知寡不敌众,却没人后退一步。
“放下枪吧。”孙旅长往前走了两步,“你们被包围了,没地方跑了。”
张一民看着周围的枪口,又看了看身后疲惫不堪的同伴,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次是真的跑不掉了。
但他没放下枪,只是死死盯着孙旅长,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不服输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