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嘤嘤怪在浓雾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感觉时间都变得模糊了。
周围树木越来越高大,有些树干扭曲成匪夷所思的形状,有些树皮上天然生长着类似符文的诡异纹路。空气潮湿,除了他们踩在腐叶上的沙沙声,几乎听不到别的动静。
紫萱紧紧握着囡囡的手,手心全是冷汗。大黑更是警惕提到了最高,眼睛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角落。只有嘤嘤怪,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反而越来越兴奋,小鼻子不停耸动,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偶尔还会回头催促似的“嘤”两声。
终于,在穿过一片雾墙后,眼前的景象清楚了一些。雾气在这里变得稀薄,一棵巨大的古树,矗立在众人面前。
古树实在太大了,仿佛巨大的木墙,仰起头根本看不到树冠的全貌,只能看到枝干伸向雾蒙蒙的天空,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
最奇特的是,巨树的树干中间,似乎因为年代久远而自然中空了,形成一个黑黢黢的树洞入口。入口边缘并不规则,像是被掏空而成。
嘤嘤怪就停在树洞前,显得异常激动,用小爪子扒拉着洞口边缘,朝着里面“嘤嘤”直叫,然后又回头看看囡囡他们,显然是让他们进去。
“就是这里吗?”紫萱看着树洞,心里直打鼓。这地方看着比外面还吓人。大黑上前一步,往树洞里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
“俺先进去看看!”他自告奋勇,握着铁棍,钻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惊讶:“紫萱姐,老大,你们快进来!这里面……没啥危险,还挺亮堂!”
听到大黑说没危险,紫萱这才稍稍放心,拉着囡囡,也钻进了树洞。嘤嘤怪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
一进入树洞,三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树洞内部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而且一点也不黑暗。柔和的白光并非来自外面,而是从内部的木质墙壁上自然散发出来的。
空气清新干爽,带着淡淡的木料清香,完全没有外面的潮湿腐臭。
树洞的中央,是玉石垒砌而成的小祭坛。祭坛不高,上面放着一件马车样物品。
而周围木质洞壁上,刻满了风格古朴奇异的壁画!
壁画内容十分奇特,描绘的并非人类,而是一些长相奇特的生物。它们有的像是由藤蔓和枝叶组成的小人,有的像是长着花朵脑袋的精怪,有的则像是能与树木岩石沟通的奇异兽类……
它们共同的特点是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画面充满了和谐。
囡囡一进来,就被壁画吸引了。看着壁画上奇特的“小人”和“小动物”,不知为何,心里涌起莫名的亲切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她看得入神,无意识伸出小胖手,轻轻触摸着壁上一个由花朵组成笑脸的小人图案。一丝温和的混沌灵气,顺着她的指尖,渗入了壁画之中。
刹那间,壁画上无论是小人、花朵还是小兽,都微弱地亮起了一丝灵动的光芒,仿佛活过来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去,恢复了原状。
囡囡自己都没察觉,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祭坛上的物品吸引了。
那是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看起来陈旧古朴的小马车玩具。只有巴掌大小,做工粗糙笨拙,车辕、车轮、车厢都只是大概有个形状,像是某个初学者随手雕琢的失败品,被遗忘在了这里。
“哇!小车车!”囡囡眼睛一亮,立刻噔噔噔跑过去,踮着脚把小马车从祭坛上拿了下来。
她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又用小袖子仔细擦了擦,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带着细微金色纹路的褐色木头。
她丝毫没觉得玩具破旧简陋,反而很喜欢,她很自然地把小马车放在平整的地面上,然后用小手推着它,嘴里发出“嘟嘟嘟——哒哒哒——”的音效,让它在原地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
“哎呀呀,跑快点!驾驾!”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游戏世界里,仿佛找到了了不起的宝贝。
紫萱和大黑看着囡囡,都有些哭笑不得。他们还以为嘤嘤怪发现了惊天动地的宝藏呢,结果就是个……小孩玩具?
紫萱无奈摇摇头,目光开始仔细打量树洞空间。她走到祭坛边,发现祭坛的基座上似乎刻着更加古老的文字,与壁画的风格一致,但更难以辨认。
她努力分辨着,断断续续地读着:“……灵木为心……逐自然而生……避世而居……然,魔潮骤起……家园倾覆……不得已……举族迁徙……散于四方……愿‘巡天舟’……护佑我族……薪火不灭……”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但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依然勾勒出一个失落种族被迫迁徙的悲壮故事。
“‘巡天舟’?”紫萱重复着这个名字,“是指能飞上天的大船吗?这和他们迁徙有什么关系?”
一直在玉佩里观察的玄老,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声音激动起来:“巡天舟?!等等!那小马车!小娃!把你手里那个玩具拿近点让老夫看看!”
囡囡正玩得高兴,听到玄老的话,不明所以地把小马车举到玉佩前:“老爷爷,你也要玩小车车吗?”
玄老根本没在意她的童言童语,看着小马车,声音变得尖锐:
“是它!真的是它!这纹路!这气息!虽然蒙尘万载,灵光近乎湮灭,但绝不会错!这不是普通的玩具!这是上古‘木灵族’祭祀时使用的‘巡天舟’模型!是号令草木精怪、沟通自然之灵的信物!”
他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木灵族!天生与草木自然亲和!他们的圣物怎么会在这里?!小娃!快收好它!千万别弄丢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