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烟没有挂断电话,我同样也没有,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过了半个多小时,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镜头才随着她的起身晃动了几下,迷迷糊糊中,程烟似乎用很轻的声音对我好说了几句话,迷迷糊糊里,我只听清了她说“笨蛋”两个字。
……
次日早上,在七点的时候,程烟一如既往的给我带早餐来了,我打着哈欠给她开门后,发现她这次没有带速干衣裤过来,反而穿着很正式的衣服,画了个很精致的妆容,看来今天是不准备陪我去锻炼了。
这样最好,毕竟昨晚忙到这么晚,又一早赶到这,再锻炼的话身体承受不住。
倚在卧室门旁,我就这么打量着她,过了很久,才好似醒过来的问道:“不是说你今天有什么重要会议吗?”
“嗯,不过我想先来看看你。”
“你每天工作强度太大了,在这休息一个点再去公司吧。”
我本以为程烟会反驳,对我这番话置之不理,她太喜欢我行我素了,可片刻时间,她就用很轻的声音回道:“等你回来我再走。”
我一愣,脱口而出的问:“怎么这么乖?”
“因为昨天我们都不太乖。”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再冷静下来想想,其实我们都不对,本以为能把话说开的我们,却深深刺痛了对方,我伤痛的是手臂,她伤痛的是心……可究竟谁对谁错?
我一阵唏嘘。
愣神间,程烟忽然走过来掀起我衣服上的袖子,看着我手臂处那道已经止了血的疤痕,沉默了很久才问道:“疼吗?”
“不疼,当时……我们是不是都有点不太冷静了?”
“是有点,所以我们都不太乖。”
说着,程烟又握着我手,抬头跟我对视上眼;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声音也带着许多委屈的说道:“你不许再说那样伤人的话了,就算你对我只有感恩,我也想等等……等到你对我不只是有感恩,你就是个笨蛋,可我爱着你个笨蛋……”
无形中,似乎让我需要牵绊的事情又多一些,可我如今只想还清这种牵绊……最后一无所有的去穿越无人区,不需要别人去替自己担心…… 如果我的新生在那里,那我就更不应该带着许多遗憾前往;如果带着遗憾,从里面出来后,就真能算得上是新生吗。
这仿佛是一种非常无解的悖论。
戴上金箍无法爱你,不戴金箍无法救你!
……
过了很久,我才看着她询问道:“非要用“等”来表明做一件事的决心吗?我不喜欢等,也不喜欢别人等我……那只会给我带来束缚,带来不得不回来的感觉。”
“如果不喜欢等,那你就带我一起走吧,无论是去哪……我都可以陪你去流浪,不在乎结果怎么样。”
“我们都过不了那样的生活,以前有个朋友告诉过我,无论逃到哪都无法逃避现实与生活,社会是个圈子,我们不可能置身在外。”
程烟看向我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说道:“那我就做个笨蛋,等你回来。”
……
这个早上,程烟似乎对我敞开心扉了,面对她的回复,我无言以对了很久,才转身前去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程烟已经倚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伏睡,我担心她着凉,与我去卧室给她拿出了一番被子枕头,盖好在她身上,这才换好衣服开始了一天的晨练。
我有了更加需要坚持的理由,如果还想活着,就必须要坚持锻炼身体,以免到时候去徒步时,体力太容易透支……
我把每天的五公里调整为了七公里,后续等体力上来再逐渐调整为十公里的中长跑……晨跑结束后,我又在健身房泡了一个小时,回去住处时,已经快十点了,沙发上的被子折叠的工工整整,程烟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在我们把所有话说开以后,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反而越发让我觉得自己不能去亏欠她……不想亏欠的最好方式,就是彼此保持距离,但她的固执,又让我觉得特别无奈。
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以后,我重新躺在了床上休息,将窗帘拉上后卧室也随即陷入了一片昏黑中,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到片刻我就陷入了睡眠,并且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很多人,回忆像是走马灯似的在面前播放……逐渐感受到一种茫然感,梦里出现了杨意,她倚在那扇老旧布满瘀青的墙边说,对我的爱是建立在我不隐瞒她的前提。
还有姜疏,她赤裸着双脚坐在沙滩上,望着远处的海面说,对我的爱是建立在我对她好的前提上……我还来得及说什么,路冉就神色慌乱的对我大喊着“快跑”,然后拉住我手,奔跑在眼前望不到头的花海里……
梦境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再次醒来时,无尽的悲伤感就这么将我给淹没了。
……
吃了药,感觉好多了以后,我起身穿过昏黑的卧室拉开了窗帘,屋外没有明媚的阳光,反而阴绵绵的一副随时要下雨的模样,我弓着身子双手靠在上边,望着窗外失神了很久,直到啸哥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
接通后,啸哥对我说道:“江安,我这边找人评估出来工作室的股份价值了,要是吃亏的话,你看你要不要自己找人来评估一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面签一个转让合同。”
看了眼时间,我想了想回道:“正好没什么事,我待会去西铁咖啡店找你吧。”
“行,那我先过去等你。”
我应了一声,犹豫片刻后,又开玩笑似的问道:“啸哥,你跟月茗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怕到时候自己赶不上。”
“你小子……我跟你说啊,不管再忙都要赶上,伴郎这个位置,永远留给你……还有啊,伴娘肯定也不能找个陌生的人跟你搭伴,你看是找姜疏好,还是路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