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将买来的饭菜放在椅子上,然后从前台放杂物的箱子里抽出一把折叠桌,打开把饭菜放上去后,这才没好气的对我说道:“杵着干什么,也不过来帮忙,什么事都要我亲力亲为,咱们两个究竟谁是老板员工啊?”
杨意的一番质问,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仅仅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们之间不仅是员工老板的简单关系,还有比这更复杂的。
吃着简单的午饭,我看着身旁这个女人,真觉得她变化了很多,可究竟是哪,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她依旧不太安分,吃饭要看着视频,觉得太热又跑去隔壁便利店买来了冰汽水,并且用杯子匀了一半给我。
这大概就是她刚才说的,只要有她一口饭吃,就会分半口给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同甘共苦……我认为算,就算以后时间变迁过了许多年,自己依然会这么认为。
她就这么充满仙气且真实着。
……
吃完午饭,我们又继续着二黎来之前的工作,她修花,我搬盆,途中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个顾客,不过都只是在门口观望片刻就驱车离开了,这样长久以来,不仅是杨意苦恼,我也苦恼……整个下午自己 已经送出去了将近三百块钱的奶茶,可却连一个隐藏顾客都没有,而有些人领过奶茶后,便把转发花店的朋友圈删了,更甚至的……设置成仅我可见。
我气笑了;但不至于去质问对方什么,只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或许,自己真是小瞧了人性,高看了人性,带着人性去做事业,只会输的一败涂地,我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
黄昏过后,便是夜晚,整个下午我们也是做出一单生意,还是孩子在她妈妈过生日时,偷偷准备送给她的花。
夜幕来临,整片街道便开始陷入一种无形的寂静中,只有偶尔会有车流驶过,或者经过的人交谈的声音。不仅是我们,隔壁那家便利店也已经收东西准备打烊了。
锁好店门,杨意习惯性将钥匙塞在门口的充电宝机背后,然后便与我对视,半晌她忽然不耐烦的踢了我一下,说道:“你还不下班在这杵着干嘛?”
我扯着顺口溜:“老板不下我不下,库库就是猛猛干。”
杨意瞪着我……
我尴尬一笑,随即解释起缘由:“现在天色才这么早,要不咱们再一起去隔壁的小商城街逛逛吧,刚好去嫣姐他们那接火腿回来。”
“你当时不是说不要它了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是当时,我们现在都不是当时的人了,况且你后来不是将火腿还了回来嘛,你呢,为什么也不要它了?”
杨意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别处,有些气妥的说道:“我养不了火腿,把它放在老旧小区吧,它总是不断嚷嚷叫,时间一久,隔壁的邻居也不乐意啊,后面花店装修那段时间我又把它带到这边,可市场这边管控也挺严格的,人行路就这么小一条,把火腿拴着门口市场保安怕它咬到人,放在花店里面更不合适了。”
“所以你就送回给我了?”
“嗯。”
我真是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原来她养不了火腿的缘由竟是这个,可要不是实在无能为力,她也不至于把火腿送回来给我,要是不送回来给我,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能像朋友一样说说话,我是她员工,她是我老板……
总之,看上去关系还挺复杂的,可能这种复杂不仅折磨着我,同样也困扰着她。
我是这样想的,不过,我们没走散就好。
……
最后,杨意没答应跟我一起去隔壁小商品街逛逛,只是留下句“明天见”后便独自走向街道的另一侧,她的背影在冷清的街道与夜幕下显得格外孤独,可这就是她选择的路,不愿去家里人给她安排的婚姻。
如果杨意不接受这些所谓门当户的安排,爸就会停掉她名下所拥有的东西,银行卡,车子,甚至的,连亲情朋友都会失去。
这种事我不好去说,就像程烟说过杨意玩够了总要回去的,我不知道,在杨意眼里自力更生算不算一种“玩”,或许算的,毕竟小打小闹下来一个月可能连她以前一套化妆品都买不起,更别说包包、车子。
我内心的焦虑感此时放大,变得更重了,
……
只在小商品城街待了一会,我就被乌泱泱往里涌的人群压的喘不过气,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站在一个无法脱身的战场,前面是敌人正排雷式的往这边走来,后面同样也是同一批敌人,仿佛死神就这么向自己缓缓靠近,自己只能等待死亡来临。
好不容易脱身,我又前去了王嫣他们那,来到后给我开门的人是其乐,他脚边凑着摇晃着尾巴的火腿,其乐开口对我说道:“哟,还想着晚点忙完手头的工作就把火腿给你送回去呢。”
“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干脆自己来领。”
“见外了。”
稍稍停了停,其乐又问道:“江安,我看你发的那朋友圈,你现在怎么在杨意开的花店帮起忙来了?”
我找来牵引绳绑在火腿身上,回道:“总不能这样一直闲下去吧?”
“也对。”
……
回家的路上,我收到了路冉打来的电话,不过却没有立即接通,而是看着手机上显示着的名字先是恍惚了一下,似乎,我们如今在南京的生活并不交集,她有了何娴作伴,而我也跟杨意也算得上重归于好。
接通电话,路冉语气带着点怒气对我说道:“狗男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咖啡店都快要开业了,你却跑去花店工作,如果我没猜错,花店是杨意开的吧?”
我没有回复她,而是打开朋友圈看了看,路冉果然在几分钟前在我那条转让送奶茶的动态下评论了一个问号,却什么都没说。
可就是这种不言语,显得她连发脾气这件事都有个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