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来到熟悉的老旧小区,我站在楼下远远望着以前住的地方,那里早已住上其他的住户,换上新的对联门神;什么都不再属于我跟柳媛,关于我们在这里的一切记忆都被破灭。
我有些唏嘘……
门前挂着的几件衣服随风摇曳,很快我便判断出里面住着的是一个女人,不过也没多思索,不然很容易被人觉得是色狼,在光天化日之下偷看。
事实竟真如我设想的这样,一个这里住了许久的老住户,从老旧小区中间种着的高大梧桐树旁站起来,然后提着鸟笼一脸诧异走到我面前,问道:“小江,你杵在这里干啥呢?”
我认出来这是早上经常跟老陈一起下棋聊天的老张头,知道他的耳朵有点背,于是我用很大声的语气回道:“没干啥,我就是过来找老陈聊聊天,现在已经不住在这边啦!”
“哦,原来小江你跟老陈那傻缺住一起了,难怪这些日子我都没有看到你……小江啊,你帮我约约老陈,让他明天记得来找我下棋知道不,不要输几把期就不玩了。”
“……”
深呼了一口气,我耐着性子比划着手势继续大声跟他解释道:“老张头你听错了,我说……我搬到外面去住了,不是跟老陈住在一起,你听明白了不?”
“听到啦,听到啦,小江你喊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耳背。”
“没事,您玩去;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我叹了口气,不想再说话。
老张头见状也摆了摆手,回道:“小江,咱们之间别客气知道不,你太见外就不对了,我们这平时每天都能至少见上一面的,算得上老熟人了吧,走走,上我家吃饭。”
我拒绝了他,说了句“尿急上厕所”之后,便一溜烟的跑了。
……
来到老陈家,我敲响了门,等待了一会,来给我开门的人是梁姨,他们正准备吃午饭,我来的似乎正是时候,刚好碰上饭点了。
“小江,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吃饭。”
“哦,行,我就是刚好逛到这边,想着上来看看你们。”
我自然没跟她客气,说完便走进去跟老陈打了个招呼,却在这时发现他们那群子女孙子一个都不在,看来都回国外去了。
我去厨房拿出一对碗筷,胃口还算不错,于是把饭盛了满满一碗,坐下刚准备动筷的时候,梁姨忽然不明所以的打了一下我手臂。
“小江,别这样急急躁躁,还有人要来、等着,你这坏毛病是改不过来吗?
“谁啊,你们不就是在等我来吗?”
梁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看着我,回道:“你只能算个意外,谁知道你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不然肯定也会叫你。”
“我算不上意外,本来就是想来找老陈聊聊天的,这不是刚好赶上饭点了嘛。”
“聊天归聊天,我跟你说啊,可不许再带老陈抽烟了,他要是老毛病又犯了,我跟你急。”
老陈很不耐烦的对她问道:“我没什么毛病,你别老跟别人瞎说行不行?”
梁姨脸色很冷,忽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老陈话还没说完就当即停了下来……
“我告诉你啊,就你这死倔驴脾气,一身毛病就那张嘴没事,我要是还不管着你,你死了都没人搭理。前些日子儿子说带你出国去治疗生活的时候,你是这么对待他的?让他滚出家门这种话也就你这人能好意思说出口,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亲骨肉啊,你对他这么狠心。”
“我也说过了,只要他改户籍搬到国外,他就不姓陈,不是我儿子!”
老陈也拉长脸很是倔强看着她。
氛围变得逐渐低沉起来,本来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但随即想到他们这次吵架的话题似乎是因我而起,也就没好意思再开口了;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紧随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梁姨……是我,快开门。”
听到声音我愣了下,原来……我们要等一起吃饭的人就是杨意,刚才心里还有点不满的,但似乎也在这时消散了。梁姨瞥了一眼我,然后说道:“小江,快去开门。”
我吓了一跳,自己并没有准备好该怎么去面对杨意,这个莫名就跟我陷入冷战,连个理由都不给的女人!可缘分又在不经意间总是让我们相遇,而且还是在极其尴尬的环境下。
我捂着肚子,故作痛苦的回道:“梁姨,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得先去卫生间一趟,你去开门吧。”
“小江!”
“我去、我去……”
……
放下捂着肚子的手,我带着忐忑的心向门口走去,此时简直就像一支搭上弓,已经拉起的弦,不得不发……打开门后,我发现来的人竟然不止杨意一个,还有许久未见的程烟跟彩瑶;彩瑶拉着程烟的手晃啊晃,她也没有露出厌烦冰冷的神情,而也是此刻我才明白,原来程烟冷冰冰的另一面温柔,只会给小孩子。
她喜欢小孩子。
见到是我,她们三个的神情也各有不同,杨意脸上本来还洋溢着隐隐约约的笑容,但很快就收了回去,转而用一副很冰冷的神情看向我,一言不发……
我内心的忐忑转化成了失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突然这样……与她不同的是彩瑶,见到我便“大哥哥”、“大哥哥”的喊,还很开心的问我怎么也在梁奶奶这里,介绍我跟程烟认识;让她跟杨意与我心里想着的那个女人一起管看着我。
小孩子真单纯。
随后,杨意便推开我向屋里走去,连句话都不说,她随后跟梁姨老陈他们打起招呼,最先跟我有话题的竟然是程烟,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道:“你们这次是又闹什么矛盾了,我这表妹可不会无故这样,所以你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不否认,如果去哈尔滨照顾姜疏算一件对不起她的事,那确实是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