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幽灵躺在病床上,左肩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但此刻,疼痛似乎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她曾经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只为任务而生。
但现在她有了母亲,有了弟弟,有了侄子……她有了家。
第二天。
“惊爆!林氏集团千金林疏月疑似未婚先孕,深夜出入妇产科,神秘男友身份成谜!”
硕大的标题,配上一张偷拍图,瞬间引爆了整个深城的网络。
照片里,林疏月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那身形和标志性的限量款风衣,还是被人一眼认出。
她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手下意识地护着小腹。
手机“嗡嗡”地震动个不停,各种慰问、质问、幸灾乐祸的信息都涌了进来。
正在洽谈的一个欧洲奢侈品牌合作方,直接发来了一封解约邮件,理由是“艺人形象与品牌定位严重不符”。
林疏月捏着手机。
她不是脆弱的女明星,她是林氏的独女,是靠自己一步步在娱乐圈杀出血路的实力派演员。
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事业和声誉,在这一刻,被一张照片和几句捕风捉影的揣测,冲击得摇摇欲坠。
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冲进卫生间,吐得糊塌黑地。
电话响个不停,是沈星晚。
“月月,你还好吗?别看网上的那些东西,我现在就过去!”
“我没事,”
林疏月漱了口,“死不了。
就是有点恶心,不知道是想吐,还是被那些人恶心的。”
“我大哥呢?他知道了吗?”
“他一早就飞国外谈收购案了,我没告诉他。”
林疏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自嘲地笑了一声,“总不能哭哭啼啼地打电话跟他说,我被狗仔拍了,你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被人骂是野种了。
多难看。”
她就是这样,永远都想在人前维持着最体面的姿态,哪怕内心早已慌乱得不行。
“你等我。”沈星晚挂了电话。
不到半小时,沈星晚就赶到了林疏月的公寓。
她看着林疏月苍白的脸,心疼地抱住了她,“别硬撑着。”
林疏月眼圈一红,“我就是气不过。
我林疏月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我跟他谈恋爱,怀了他的孩子,天经地义,凭什么要被这群人指指点点?
我的事业,我的心血,就因为这个,要毁于一旦?”
她越说越生气,抓起桌子的平板,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漂亮,气得浑身发抖。
“傅景然这个混蛋!老娘给他怀着孩子,他倒好,跑得没影了!”
话音刚落,公寓的门被猛地推开。
傅景然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
他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助理。
显然,他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刚骂完,正主就到了。”
沈星晚拍了拍林疏月的背,识趣地站起身,“你们聊,我去给你弄点喝的。”
傅景然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林疏月紧紧地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疏月被他抱得生疼,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那股憋在心里的委屈和怒火,瞬间消失了。
她抬手,一拳捶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傅景然你这个王八蛋!你还知道回来!”
“知道。”
傅景然任由她捶打,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着,“所以,我回来了。”
他松开她,捧着她的脸,“别怕,一切有我。”
林疏月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你怎么解决?堵住全天下人的嘴吗?
我的合作没了,工作室的电话快被打爆了,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现在估计正开香槟庆祝呢!”
“那就让他们庆祝。”
傅景然的嘴角勾起,“让他们把香槟喝完。
因为明天,我要让他们把酒瓶子都给吞下去。”
他对助理说道,“通知公关部,半小时后,以傅氏官方名义发表声明。
联系所有与林疏月工作室有合作意向,或者单方面解约的品牌方,
告诉他们,傅氏将全面收购林小姐工作室的股份,并作为未来十年的最大投资方。
现在终止合作的,傅氏旗下所有产业,永不录用。”
“给《深城财经》主编打电话,我要一个明天的头版封面。”
一道道指令干脆利落地发下去,助理在旁边飞快地记录,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疏月听得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霸道了。
助理接到任务就撤了。
傅景然拉着林疏月坐到沙发上,单膝跪地,看着她。
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鸽子蛋大的粉钻,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林疏月,”
傅景然的眼神很深情,“我知道,这很突然,甚至有点乘人之危。
但我想了很久,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了。”
“他们说你未婚先孕,说你的孩子来路不明。
那我就告诉全世界,你是我傅景然的未婚妻,你肚子里的,是我傅景然的继承人。”
“他们想毁掉你的事业,那我就把我的商业帝国,都变成你最坚实的后盾。”
“他们想看你的笑话,那我就给你一场,让全深城女人都嫉妒到发疯的婚礼。”
他顿了顿,有些紧张地说道,“所以,林疏月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让我和你,和我们的孩子,一起,把这场闹剧,变成人人羡慕的神话。”
林疏月愣住了。
她想过一百种他会处理这事件的方式,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用一场求婚,一次商业上的豪赌,来回应所有的恶意和揣测。
他没有说“别怕,我来保护你”,而是说“我们一起,把它变成神话”。
这个男人,懂她所有的骄傲和倔强。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哭什么?”
傅景然有些手足无措,想去帮她擦眼泪,“是不愿意吗?”
林疏月吸了吸鼻子,又哭又笑地骂道,“傅景然,你真是……太狡猾了。”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
傅景然心中狂喜,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尺寸,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