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社会自有文明的模样,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李森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他一心急着找营业厅打电话,也没解释太多,便拉着冉义快步穿过马路。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特意放慢脚步,保持着普通人的行进速度。
不料,一辆轿车在距他们还有十几米远时,突然猛踩刹车停了下来。车窗随即降下,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指着两人破口大骂:“眼瞎了吗?这儿没斑马线!撞死你们都白撞!”
李森心里装着要事,压根没心思跟这种人纠缠。可冉义却猛地顿住脚步,转过身,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死死盯着胖司机。李森见状暗叫不好,看这架势,冉义是想要杀人。
他赶紧上前劝道:“冉大哥,咱们还有正事要办,犯不着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非也。”冉义语气冰冷,“你身为至强者,藉藉无名也罢了,怎能容他这般指着鼻子辱骂?这绝对不行。这世界不能本末倒置,文明社会也不能少了敬畏之心,尤其是对这些蝼蚁般的存在。”
李森其实也想揍这胖子一顿,可公共场合动手实在不妥。他吃过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遭全网唾骂的亏。更别提刚才借手机给他的警察已经看了过来,要是真在警察眼皮底下出了人命,后续麻烦就没完没了了。
他死死拽住冉义的胳膊,苦口婆心劝:“冉大哥,消消气,回头我再找他算账。”
冉义根本听不进去:“你可知凡人为何不知你,不敬你?就是因为没在大庭广众下立起威严。今日,我就教你怎么立威。”
“大哥,有警察!”李森急声道。
此前他跟冉义解释过警察的职责,对方当时只一笑置之,此刻却冷笑道:“那又如何?弱者才需要警察维持秩序,而我们这样的强者,本就是制定秩序的人!”
话音落,冉义径直朝汽车走去。李森拼尽全力拉扯,却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眼看冉义就要走到车旁,那胖司机竟毫无危机感,还骂骂咧咧地下了车:“你们俩是不是有病?过马路不看路,现在还想找茬?没看见后面堵成什么样了吗!”
他长得膀大腰圆,看着眼前两个瘦猴般的货色,底气十足。
可下一秒,他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传来碎裂般的剧痛,疼得他差点晕厥过去。
原来是冉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按倒,那速度与力量,让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唯有刺骨的疼痛提醒他这不是梦。
冉义伸出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玩味笑道:“蝼蚁,给你个机会——磕头道歉,就饶你不死。”
“杀人啦!救命啊!警察同志快救我!”胖司机仍未认清形势,见警察快步赶来,拼了命地呼救。周围的路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探头看热闹。
李森无奈松开手,快步拦住赶来的警察,急声道:“警察同志,这事你别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让开!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警察厉声喝道。
“我们……”
李森都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他们肯定是修士!不然俩瘦猴怎么打得过这大胖子!”
紧接着,更多人跟着起哄:“修士仗势欺人啦!快打电话报特勤队!”
李森看着这阵仗,都不知该佩服他们见义勇为的勇气,还是吐槽他们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心思。
他刚要开口劝说,突然“砰砰”两声闷响——刚才带头起哄的两人竟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旁边的货车车厢上,溅出两滩刺目的血迹,随后软软栽倒在地。
李森看得一清二楚,是冉义动的手。果然是妖物本性,杀人时竟这般毫不犹豫、心狠手辣。
凝滞了半秒,刚才还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才如梦初醒,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一个个像没头没脑的蛆虫,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想逃。
“谁再乱叫乱跑,我就杀谁。”
冉义的声音平淡柔和,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盖过了所有嘈杂,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
这一刻,众人才彻底醒悟过来,强压着心底翻涌的恐惧,抱着微微发抖的身体,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分毫。
冉义提着胖子纵身跃上货车车顶,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人群,缓缓开口:“吾名冉义,自大渊世界而来。”
他还抬手指向李森,“这位,是你们赤阳界仅有的金丹修士,李森!或许你们不识我们,但今日必须知晓:我们立于这世界之巅,尔等只配仰望。可刚才,这无名蝼蚁竟无半分礼数,当众辱骂于我。所以,我要给他最严厉的惩罚!”
话音未落,他随手将胖子掷向半空,紧接着抬手一挥。恐怖的力道骤然挤压空气,发出一声震耳炸响,那肥胖的身影竟瞬间消失在空中。
下方众人惊得浑身一颤,却又忍不住抬头张望,心底满是疑惑:人怎么突然没了?
片刻后,空气中突然出现了细密的小水滴,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随之弥漫开来。相邻的人赫然发现,彼此脸上竟凭空多了许多暗红色的小点。
又过了几秒,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慌忙捂住口鼻,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心底的极致恐惧,依旧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李森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只是默默用灵气驱散了身边飘散的血雾,并未伸手帮其他人。
他很清楚,冉义这是要用最残忍的方式立威,此刻若是阻拦,谁也不敢保证这位煞神会不会把怒火转向自己。
见威慑效果已然达到,冉义纵身跃下货车,径直走向那名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警察。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竟伸手帮警察理了理乱掉的制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我也随李森一样,称你为警察同志吧。现场有些混乱,就劳烦你代为维持秩序与治安了。如果还有不敬者,你一定要想办法通知我。”
说罢,他转头对李森招呼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