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听了,幽幽叹道:“自然,我查这些资料,说这些话,出发点也是希望救醒梁前辈。
不过,我们也要做好预案,以防万一。
如果救不醒梁前辈,周妈妈又不让九斤学习密码学,你一定要有其他打算。
要不然,现在教九斤学的知识,就用不上了。
也就是说,在学习上,九斤就是走了大弯路。”
蒙自然见艾叶说这些,是怕梁九斤在学习走弯路,没有往其他方面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点头答应。
想起今天给分校的五十块大洋,他说:“叶儿,那五十块大洋,过几天我就还给家里。”
艾叶摇头说:“能拿出来,我就没有想过要你还。包括你承诺的垫资,就算需要大家筹集,我也支持。”
蒙自然听了,摇头说:“叶儿,我说的垫资,不是要大家筹集。
资金的来源,我能很好地解决,不过,现在还不方便和你说。
但是你一定要相信,资金的来路正当,不会给你、给家里、给大家带来麻烦。”
艾叶点头,靠近了他说:“当初,你和冷校长、指柔、温习支持那么多孩子出国留学,用了那么多资金。
有关那些资金来源,我一句话也没有问过你。
今天,我同样不会问你,我相信自己的先生,相信双显、指柔、温习,你们做的是大事,是在为孩子们做好事。
今后,你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也不需要你解释。
而且,就算我知道了,也一定会保守秘密,一定会给你做好后盾的!”
蒙自然点头,想再说点什么,又想夫妻之间没有必要那么客气,替艾叶铺好了被子,自己也睡下了。
第二天,见到芮康城、温可可,蒙自然、艾叶把去分校的情况,详细对他们说了一下。
出于礼貌,芮康城没有请童家兄妹带话给童达理。
他准备第一节课后,立即给童达理打电话。
温可可想了想说:“昨天你们走了不久,齐飞白夫妇就来了。
他们带来了几个消息:第一,抗战胜利至今,国共两军打内战的风险大增,鄂豫边、晋南、苏皖边、鲁西南、胶济路及其两侧、冀东、绥东、察南、热河、辽南等地,都有开战的迹象。
第二,国民党军队,在军队数量、军事装备、后备资源及国外援助等方面,都明显超过了共产党军队;
第三,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主张,剿共事关党国生死存亡,不能剿灭共产党,抗战胜利就失去了意义;
第四,以毛泽东为首的共产党主张,用自卫战争粉碎国民党军队的进攻,以期恢复国内的和平;
第五,苏皖边一带的战场,离南京很近,战火很容易蔓延过来,在办学投入上,一定要谨慎。”
蒙自然听了,问道:“这几件事对学习班的影响,你们怎么看?”
芮康城想了想说:“不管怎样,我们先与童副组长联系,测算一下最终的投入金额,再决定怎么做?”
温可可点头说:“只要投入的资金,是我们能够承受的,就先把公立学校的资质争取下来,干起来再说。
大不了,我们再退回到现在,继续办学习班。
只要饿不死,大家就不能放弃!”
艾叶点头说:“我也同意!我们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们没学上,就这样荒废下去!”
蒙自然也说:“抗战时期,那么艰难的日子,我们都挺过来了,后面,遇到再大的困难,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了!”
芮康城点头,边想边说:“齐局长和夫人樊思静,现在是天文台职员。
昨天,他们仔细询问了学习班的现状,又去看了梁前辈,祭扫了宗前辈夫妇。
临走之前,要了我们的电话号码,也留了紫金山天文台的电话号码,让我们有需要,及时联系他们。
第一节课后,如果我联系上童副组长,下午放学前,我们再讨论他的答复。”众人点头答应了,各自赶去上课。
第一节课课间,芮康城给童达理打了电话。
童达理听完,让他们立即准备施工方案。
与此同时,他告诉芮康城,自己已经落实了相关建材,争取本星期以内,就办理好搭建手续,星期天开工。
下午放学前,邱达光、章文樱带了一大堆茭白、莼菜来学习班。
秦关意上一年级,放学早,正在菜地里帮周娴香、冯虞氏、包前芳打理。
隔着镂空围墙,她就看到了邱达光、章文樱,忙去开了门,引他们进来。
秦关意给周娴香等人作了介绍,众人一起去小院洗手、喝茶,等着芮康城、蒙自然下课。
温可可、田可爽、王梦瑶听到声音,从书房出来,大家见了,自是一番寒暄。
为了留学的事,温可可去过几次双闸和沙洲圩,与邱达光、章文樱两人熟悉。
众人一见面,就热络地聊了起来。
章文樱问:“温大哥,你有没有序章他们的消息?”
温可可摇头说:“孩子们出去了那么多年,只在前一段时间,董熙岸从英国寄来一封信。”
邱达光听了,急着说:“他在信里说了些什么?”
温可可边想边说:“董熙岸现在,在牛津大学医学院读大学二年级,已经谈女朋友了,其他情况,我也不知道。
收信地址,是原来的蒙家药铺,蒙老医生让蒙自由回信的时候,写了怀仁医馆和学习班的地址。
同时,还让熙岸通知商首夫、林允娇、冷双显、张指柔,以及其他留学英美的同学,按照上面的地址、收信人写信过来。”
章文樱想了想说:“熙岸和家里联系上了,商老师、林老师和留学英国的同学,应该就能联系上了。
只是,冷校长、张老师和留学美国的同学,恐怕不容易联系。”
邱达光摇头说:“各种办法都要试一下。
英美两国的大学联系比较多,也许,熙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章文樱点头,不解地问:“从抗战至今,我们的地址一直没有变过。
不知道序章他们,怎么就没有信寄过来?!”
邱达光点头,又对温可可说:“去苏联留学的序时和武知谋,一直和我们有通信。
毕业以后,他们留在了当地工作,搞桥梁建设,已经有了一双儿女。”
温可可听了,拱手说道:“那要恭喜你们啊!”
邱达光夫妇道了谢,温可可又说:“从熙岸的来信分析,应该不是地址原因。
英国与国内,一直没有断邮,怎么其他人就没有来信呢?
冷校长、商老师等人不会那么粗心吧?”
邱达光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还有一种可能,我在苏联留学期间遇到过!
凡是尖端专业的涉密人才,他们与国内的通信,是要受国外当局控制的。”
温可可听了,担心地说:“希望佳妮、序章学的专业,不用被控制,也希望熙岸能尽快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芮康城、蒙自然、艾叶、狄秋阳、马靖雯、牛好好下了课。
见了邱达光、章文樱,芮康城让梁九斤把周娴香、包前芳叫来,一起聊聊学习班转公办校的事。
等众人坐定,芮康城首先介绍了齐飞白说的情况,又说了童达理的相关答复。
见众人知晓,他接着说:“不管怎么说,老百姓要生活,孩子们要上学,我们应该先把事情做起来。”
邱达光点头说:“不错,我支持芮校长的说法。
昨天晚上,蒙老师、艾老师走后,双闸和沙洲圩的老师们非常兴奋,立即把需求确定了下来。
同时,又让我把双闸分校的施工方案,连夜做了出来。
今天早上,我和文樱,又赶去沙洲圩分校,把他们的施工方案也做好了。”
章文樱补充说:“双闸、沙洲圩分校,需要搭建的教学棚不多。
损余的校舍,修补一下就可以用,施工方案做起来也简单。
等达光做好了方案,我们正准备过来,曹茹芳、时锋从蔡榕桂家里,买了些茭白、莼菜,让司茭白送上车,让我们带过来。
分手的时候,司茭白对我说,早知道佳佳他们要出国留学,她就不跑反,不去沙洲圩避难了。”
蒙自然听了问:“司茭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章文樱说:“她刚刚生了一个孩子,准备考下教员许可状,下学期,准备去曹茹芳那儿教书。”
见蒙自然点头,艾叶笑道:“当年花露南岗学校的首个学前班,终于要出老师了!”众人点头,都为蒙自然高兴。
邱达光边想边说:“司茭白把买菜的钱,全部退给了曹茹芳。
她说,以后三家村学习班吃的水八仙,由她全包了。
临走之前,她还给我下了任务,三家村学习班的施工方案,一定要好好设计。
建好以后,她们一家人都要来南京验收。”众人大笑。
温可可见学习班没有住宿条件,说道:“往后的这一段时间,邱老师、章老师就住在我家,好好帮学习班规划、建设。”邱、章两人听了,欣然答应。
两天后,芮康城、温可可、蒙自然和邱达光一起,终于把学习班施工方案确定了下来。
5月8日,芮康城约了童达理,用了一天时间,把学习班和两个分校的建筑资质,也办好了。
童达理准备了教员许可状备考资料、最新版本的中小学教案,让芮康城带了回来。
5月9日,午饭以后,蒙自然去地道里的金库,取出三十根一两一根的小金条,准备去银行兑换大洋。
他担心一下兑换得太多,引起银行、钱铺的警觉,先把其中的十根放回了家,拿着另外二十根,和艾叶一起出门去办。
下午,邱达光、芮康城、温可可三人,正在书房商量请帮工的事。
书房门口,听到蒙自由在叫:“自然,找到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