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书屋内,风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急促的“叮当”声。
程熵带着两个黑衣人大步踏入,皮鞋踩在老旧的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依晨连忙迎上前,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你们好,我们书屋白天不营业,如果......”
“滚开!”其中一名黑衣壮汉猛地推搡依晨,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向后倒去,“你们书屋没有在天听九局报备,现在要查封!”
麦冬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出,稳稳扶住依晨。
他的手掌触碰到依晨手臂的瞬间,斩魂刀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依晨,”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先上二楼。”
程熵眯起眼睛,阴阳怪气地开口:“小子,魏明呢?”
麦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哟,原来是程领导啊!怎么,上次还没被我们打怕?今天还想再挨顿揍?”
而他内心却在暗自苦叫:不对劲……这厮明知魏明在还敢上门,必有倚仗……
他朝着那两个黑衣人看去,黑衣人身上有股尸臭味……
程熵的脸色瞬间铁青,嘴角抽搐得像发了癫症:“你……”
他身后的黑衣壮汉突然暴起,一拳轰向麦冬面门。
麦冬瞳孔骤缩……这一拳的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斩魂刀仓促格挡,“轰”的一声闷响,麦冬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虎口震得发麻。
麦冬十分震惊:这力道...绝不是活人!
而黑衣壮汉却纹丝不动,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灰白色。
程熵得意地整理着袖口,小人得志的嘴脸暴露无遗:“怎么?魏明养的狗就这么点本事?”
书架上的古籍突然无风自动,黑猫从二楼跃下,独眼中的绿光直射黑衣人。
麦冬的斩魂刀缓缓出鞘,刀背上的铜钱叮当作响……他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根本就是行尸!
程熵掏出一份盖着红印的文件,假惺惺地叹气:“真是遗憾啊,我们可是有正规手续的……”
赵舒年从二楼纵身跃下,七星蔑刀在空中划出七道寒光。
数十个巴掌大的纸扎童男童女从刀风中飞出,瞬间膨胀成真人大小,手挽着手组成一道纸墙挡在麦冬面前。
麦冬握紧斩魂刀,刀背上的铜钱叮当作响。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两个黑衣人……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两人身上散发出的不是活人的气息,而是混合着纸灰和腐肉的尸臭。
“扎纸匠?”程熵瞳孔一缩,猛地后退两步,脸上闪过一丝忌惮。
但随即露出狰狞的笑容:“杀了他们!”
两个黑衣人同时暴起,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麦冬心头一紧,斩魂刀仓促格挡。
“铛!”金属碰撞声中,他的虎口瞬间迸裂,鲜血顺着刀柄流淌。
“这力道……绝不是活人!”麦冬咬牙后撤,余光瞥见左侧黑衣人的拳头轰向纸墙。
那拳风裹挟着腥臭黑气,接触纸人的瞬间,精致的纸扎竟开始腐烂融化!
赵舒年掐诀念咒,七星蔑刀上的七枚铜钱飞射而出,精准钉入黑衣人穴位。
但麦冬的心沉了下去……黑衣人只是身形稍滞,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纸灰!
战况急转直下,麦冬的斩魂刀每与黑衣人碰撞一次,刀身就多出一道裂痕。
他感到手臂发麻,木质化的左臂传来钻心刺痛,那些沉睡的菌丝似乎正在苏醒。
赵舒年的纸人军队被尸气腐蚀得千疮百孔,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右腿上的木纹开始扩散。
最要命的是,七星蔑刀上的铜钱正在一枚枚失去光泽。
程熵趁机冲向一楼玻璃移门,手中捏着一枚血色符箓:“白梦呓,你逃不掉了!”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书屋角落的骷髅根雕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
一道无形的屏障轰然展开,程熵像是撞上一堵铜墙铁壁,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什么鬼东西?!”他惊恐地回头,看见骷髅根雕的嘴部缓缓张开,吐出一团五彩雾气。
雾气中浮现出魏明留下的判官笔虚影,笔尖正对准他的眉心……
与此同时,两个黑衣人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他们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里面缠绕着丝线的干尸本体。
麦冬和赵舒年背靠背站着,嘴角都渗出血丝……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黑猫突然跃上书架最高处,独眼绿光暴涨。
它猛地扑向程熵,却在半空被突然出现的第五个人影一把掐住脖子……
“够了!”
一道浑厚的音波破空而来,震得子时书屋的玻璃嗡嗡作响。
程熵猛地捂住耳朵跪倒在地,那两个黑衣人更是七窍流出污血,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魏知远踏着沉重的步伐走来,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他的目光如刀般锋利:“程熵,你们果然违背了天听九局的誓言,触碰了禁忌:炼尸术!”
话音未落,罗盘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
“轰轰”两声巨响,那两个黑衣人瞬间爆成血雾,腥臭的液体溅满了书架。
“回去告诉龙践行,”魏知远的声音如同闷雷,“如果他再不收敛,我不介意送他下地狱!”
程熵浑身发抖,额头紧贴地面,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生怕魏知远一个念头就让他灰飞烟灭。
“还不快滚?”魏知远一声怒吼,“真想让我送你上路吗?”
程熵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向院子门口,狼狈地消失在街角。
麦冬用斩魂刀支撑着身体,颤抖着站起来:“大伯,多谢救命之恩。”
魏知远眉头一皱,伸手搭上麦冬的脉搏。
天听九局的“炼尸术”虽然阴毒,但以麦冬和赵舒年的实力,不该如此狼狈才对。
“你们伤得不轻啊!虽然……”魏知远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感受到麦冬经脉中那股诡异的木属性气息。
赵舒年苦笑着靠在书架上:“大伯,我们在裁缝铺……”
他将五行祭坛和纸扎莲花的事一一道来。
魏知远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那你们最近要注意休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出手了!”
他收起罗盘,目光扫过书屋前的一片狼藉,最后落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
临走前,魏知远突然回头,声音低沉:“记住,龙践行这次派来的只是小喽啰......”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只留下满院子血腥和两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
黑猫从书堆里钻出来,眼睛中的绿光黯淡了许多。
它轻轻舔舐着麦冬流血的手背,尾巴不安地摆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