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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半山区公寓。

萧亚轩刚结束与程女士的课程,送走老师后,正坐在梳妆台前,略显疲惫地按摩着眉心。经济学的基础理论逐渐构建,但越深入学习,越觉资本世界的深奥与自身根基的浅薄,一种无形的压力萦绕不去。她望着镜中那张年轻、姣好、找不到一丝岁月痕迹的脸庞,肌肤在午后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这曾是她在北大荒不敢奢望的生机,如今却成了禁锢她灵魂的、最华丽的牢笼。

就在这时——

【叮!检测到伴侣【萧亚轩】(原名萧雅姿)与宿主【廖奎】之间精神羁绊出现波动,链接稳固度低于系统维持身份伪装最低阈值。】

【现发布专属伴侣巩固任务。】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提示音,如同骤然插入交响乐中的杂音,蛮横地在她脑海中炸响,击碎了所有的宁静与思虑。

【任务内容:限时三天内,伴侣【萧亚轩】与宿主【廖奎】完成一次深度精神与生理链接。】

【任务奖励:名媛专属款港币100,000元。随机生成符合“萧亚轩”身份的名媛物品1-5种。】

【任务失败惩罚:永久性收回“萧亚轩”身份及相关所有资产(包括但不限于身份文件、物业、车辆、银行存款)。宿主【廖奎】与伴侣【谢薇】链接强度将受到相应削弱。】

【任务辅助物品:【心里缓解药丸】(粉色)x2,已发放至系统空间储物区,可随时提取使用。】

内容与过往如出一辙的冰冷、强制,不容置疑。只是那辅助物品,从之前模糊感官的蓝色药丸,换成了听起来更具针对性的粉色“心里缓解药丸”。系统还真是……“贴心”。萧亚轩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牵起一丝极其苦涩的弧度,那嘲讽不知是对着系统,还是对着这具不得不一次次屈从于任务、甚至会产生可耻反应的身体。

镜中人眼眸明亮,容颜正好,可内里那个属于萧雅姿的灵魂,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与无力。失败的代价,她承受不起。失去“萧亚轩”的身份,意味着她在香港的所有努力、所有经营、所有可能成为家人退路的希望,都将瞬间化为乌有。

几乎同一时间,北大荒,第七农场畜牧科仓库。

廖奎刚独自清点完一批新到的兽用草药,正借着从破旧窗棂透进来的微弱天光,检查着药材的成色。仓库里弥漫着草药的苦涩气味和积年的尘土味。昨夜边境的异动让整个农场依旧处于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他需要确保科里的一切物资都准备充足,以应对任何可能的变化。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整个人瞬间僵住。

那熟悉而令人憎恶的任务内容,伴随着失败后那足以将他们打入深渊的惩罚,一字一句,砸在他的意识里。尤其是“永久性收回‘萧亚轩’身份及相关所有资产”以及“与伴侣【谢薇】链接强度削弱”这两条,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毕露。一股混合着愤怒、屈辱和巨大无奈的洪流冲击着他的理智。在这宏大的时代洪流与诡异莫测的系统面前,个人的意志与尊严,显得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

拳头最终无力地松开。反抗是徒劳的,他们早已被绑上了这架无法停止的战车。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集中精神,感应着系统空间。下一刻,一张小小的纸条出现在他手中,上面是他仓促写下的、只有他们三人才懂的三个字:

“老地方?”

他将纸条通过意念传递至空间书房那固定的位置。他知道,萧亚轩一定会看到。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了一口仓库里冰冷的、带着草药味的空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心绪。然后,他大步走出仓库,朝着畜牧科办公室走去。

张振山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

“科长,”廖奎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我家里有点急事,想跟您请两天假”

张振山抬起头,看了看他,对于这个得力手下偶尔的请假并未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行,快去快回,科里春耕前事多。”

“哎,谢谢科长。”

廖奎转身离开办公室,身影融入外面灰蒙蒙的天光里。他需要找一个合理的、不引人注目的理由离开农场,然后,去完成那该死的、维系这一切虚幻与真实的“任务”。

个人的情感与伦理,在生存与守护的重压之下,再次被无情地搁置。系统的召唤,如同命运的鞭子,抽打着他们,走向那既定的轨迹。

香港公寓的卧室,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只留下床头一盏壁灯洒下昏黄朦胧的光晕,如同为这场荒诞的戏剧打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影。空气中还残留着萧亚轩日常使用的、清雅的香水气息,此刻却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

廖奎的到来,没有出乎萧亚轩的意料。当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这间充满女性气息的卧室时,两人甚至没有对视,只是沉默地接受了彼此的在场,如同接受一场无法抗拒的风暴。系统的规则,那条无形的、冰冷的锁链,早已将他们牢牢捆绑,任何挣扎在“身份剥夺”和“链接削弱”的惩罚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两个凭空出现的、泛着诡异粉色光泽的药丸上——【心里缓解药丸】。系统的“馈赠”,意在减少这违背伦常的结合所带来的痛苦与负罪感。

“用吗?”廖奎的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令人难堪的寂静。他看向萧亚轩,眼神复杂,有无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更多的是一种被命运摆布的麻木。

萧亚轩没有立刻回答,她的指尖微微蜷缩,指甲陷入掌心。不用,意味着要清醒地承受所有的心理煎熬;用,则像是主动蒙上眼睛,麻痹良知,向这扭曲的现实彻底投降。最终,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在生存和守护家人的绝对优先级面前,个人的羞耻与道德感,只能被无情地压缩、让步。

廖奎拿起那两颗药丸,递给她一颗,自己将另一颗放入口中,没有用水,直接咽下。萧亚轩照做了,药丸滑过喉咙,带着一丝不祥的甜味。

药效发作得很快。一种奇异的、温水般的松弛感开始从体内蔓延开来,并非愉悦,而是像一层柔软的隔膜,将尖锐的羞耻、强烈的负罪感以及那些不该有的、被身体记忆唤醒的悸动,都包裹、模糊了起来。理智仍在,知道正在发生什么,知道对象是谁,但那原本应如影随形的、刀割般的心理负担,确实减轻了不少。这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局部麻醉,让过程变得可以忍受。

在药力制造的、半清醒半麻木的状态下,系统的任务被机械地完成。没有言语,只有沉重的呼吸交织在寂静的空气里,伴随着床垫细微的吱呀声,如同无声的控诉。

当一切归于平静,两人甚至没有立刻分开。或许是药力的残余作用,或许是被这重复的荒诞耗尽了所有力气,他们只是静静地躺在柔软而凌乱的大床上,听着彼此逐渐平复却依旧沉重的呼吸。

因为药丸的作用,那令人窒息的罪恶感被隔开了一层,留下了一种奇异的、劫后余生般的虚脱与平静。廖奎的手臂,没有像过去任务结束后那样立刻收回,而是有些迟疑地,最终还是环住了萧亚轩的肩膀,将她有些冰凉的身体揽入怀中。这不是爱欲的延续,更像是在这无边孤寂与扭曲的境地里,两个同样被命运捉弄、同样背负着沉重秘密的灵魂,所能给予彼此的唯一一点,微不足道的、同病相怜般的慰藉与温暖。

萧亚轩没有抗拒,也没有回应,只是顺从地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她能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一声声,敲打在寂静里。

系统的规则,像最精准而无情的刻刀,雕琢着他们的关系,扭曲着一切本该正常的情感。夫妻、母女、女婿、岳母……这些伦常关系在系统的强制力下,变得模糊而怪异。他们被动地接受着,妥协着,在这压抑的、看不到尽头环境里,艰难地维系着那摇摇欲坠的“家”与渺茫的希望。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躺在宽大的床上,像两艘在惊涛骇浪中暂时靠拢的小船,分享着片刻的、虚假的安宁,等待着药效彻底退去后,那必将重新涌上的、更深沉的无奈与现实的冰冷。

时间在凝滞的空气里缓慢流淌,如同粘稠的蜜,带着一种令人昏沉的滞涩。床头灯不知何时被碰落在地,灯罩滚到一旁,灯泡虽未碎裂,光芒却歪斜地投射在厚重的地毯上,将床幔的阴影拉得扭曲变形。梳妆台边缘,一支原本立着的口红滚落下来,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道突兀的红色划痕,旁边还散落着几枚原本整齐摆放的、闪着珠光的发夹。

室内光线悄然发生着变化。原本透过厚重窗帘缝隙挤进来的、属于下午的明亮锐利的光线,渐渐变得柔和,带上了些许暖金的色调,预示着黄昏的临近。光线斜斜地打在凌乱的床榻边缘,勾勒出织物褶皱深深的阴影,仿佛也将某种无声的躁动与纠缠,投射在了这片私密的空间里。

或许是那粉色药丸的效力仍在持续发挥着微妙的作用,模糊了理智的边界,放大了感官的体验,却压抑了道德的反噬;或许是在这无法反抗的系统规则与残酷现实面前,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近乎绝望的放任心态在悄然滋长;又或许是这具被系统重塑得过分年轻、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身体,在特定情境与药力催化下,忠实地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背叛了意志的枷锁。

萧亚轩能感觉到自己肌肤下的血液,似乎在以一种不寻常的速度奔流,带来一阵阵陌生的、令人心慌意乱的燥热。那被廖奎环抱着的触感,不再是单纯的温暖或负担,而变得清晰、具体,甚至……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牵引力。她试图收紧心神,将那不合时宜的悸动压下去,却发现徒劳无功。身体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识,记忆着某些被强制烙印下的模式,并在相似的环境下,自发地苏醒。

她细微的、无法自控的战栗,和她陡然变得急促了些的呼吸,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清晰地传递给了与她紧密相贴的廖奎。

廖奎的身体同样僵硬了一瞬。他并非毫无感知的木石。怀中这具身躯,年轻、饱满,散发着与谢薇截然不同的、混合着名贵香水与自身清雅体香的复杂气息。药力同样作用于他,削弱了心理的抗拒,却放大了生理的感知。萧亚轩那细微的变化,像一簇火苗,落在了早已被系统任务和复杂处境烘烤得干燥易燃的薪柴上。一种混合着罪恶感、无奈以及被本能驱使的燥热,从他下腹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那力道带着一种挣扎的痕迹,既想推开这令人窒息的现实,却又被无形的力量和身体的反应拉扯着,更深地陷入。

无声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张力。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看不见的电火花,噼啪作响,等待着最终的引爆。

倾斜的灯光影影绰绰,映照出床幔不规则的晃动,如同风中颤抖的叶片。隐约可见被子隆起的身影轮廓,在暖昧的光影里起伏、交错,纠缠不清,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激烈的搏斗,又像是某种绝望的、寻求确认的仪式。

“哐当——”一声轻微的脆响。

是梳妆台上一个精致的玻璃首饰盒,被不知谁慌乱或失控的手臂扫落,掉在地毯上,盒盖弹开,里面几枚珍珠胸针和细链项链滑了出来,散落在口红与发夹之间,珍珠在歪斜的灯光下泛着温润而破碎的光泽。

这声响动似乎惊扰了沉浸在混沌中的两人,动作有瞬间的凝滞。

然而,箭已离弦。

那被药力、环境、系统规则以及身体本能共同催生出的火焰,一旦点燃,便难以轻易熄灭。它燃烧着理智的残余,吞噬着犹豫的边界。光线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移动,从暖金逐渐染上更深的、属于黄昏的橘红,仿佛记录着时间的流逝与这场无声妥协的深入。

最终,当窗外最后一线天光被墨蓝色的夜幕取代,维港的灯火如同繁星般次第亮起,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凌乱的卧室地板上投下斑驳而遥远的光点时,室内那令人窒息的紧绷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只剩下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伴随着窗外都市隐隐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喧嚣,如同另一个世界的背景音。

廖奎的手臂依然环抱着萧亚轩,两人身上都覆盖着一层薄汗,在逐渐冷却的空气里带来一丝凉意。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激情(或者说,是药力与本能催生出的、类似激情的东西)退去后,留下的并非是满足,而是更深沉的疲惫,一种灵魂被抽离般的虚脱,以及那即便有药力缓冲,也终究无法完全抹去的、沉甸甸的羞耻与空茫。

他们静静地躺着,像两个在狂风暴雨后侥幸靠岸的水手,衣衫凌乱,身心俱疲,在黑暗与零星灯光的交织中,分享着这扭曲而脆弱的宁静。系统的任务完成了,维系“萧亚轩”身份的危机暂时解除,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又被刻上了一道更深、更难以愈合的裂痕。这无声的妥协,代价究竟是什么,他们甚至不敢去细想。只是在这片狼藉与寂静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以及必须继续面对的、各自世界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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