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恩士提取真阳涎之后,精神重新抖擞起来,鱼肠剑进招越发狠厉,招招都是搏命的打法。他必须采取搏命的打法,毕竟血奴功仅靠几滴真阳涎,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李凌霄知道,这是元恩士在做困兽之斗,已是强弩之末。为了避免两败俱伤,他便避其锋芒,凭借轻功,与他游斗,消耗其最后的内力。
忽然,元恩士大吼一声:“小子,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完,鱼肠剑狠命刺向李凌霄小腹。李凌霄知道,元恩士已经杀红了眼,这一招必势急力猛。他不欲硬刚,便向后急急纵身。元恩士如影随形,人随剑走,招式不变。
忽然,李凌霄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吧”声,而这个声音是来自鱼肠剑。声音起,暗器至。只见元恩士短剑的剑尖处飞出两点寒芒,直取李凌霄的面部,速度奇快。由于两个人的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听李凌霄“啊”的一声,仰面倒在了擂台之上。
“好啊,好啊,元寨主胜了,元寨主胜了。”云寨的众人齐声喊喝。
“啊——,李大哥。”擂台下,尤彩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呼。她想冲上前,但被尤俊拉住了胳膊,低声说道:“阿彩妹子,莫冲动。公子的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按照公子的吩咐,继续躲着,不要被萧待承发现。”这就是尤俊,对李凌霄有着盲目的信任。在他的心中,李凌霄是永远不会败的。
“可是,李大哥刚才——”尤彩想说“刚才李大哥已经啊了一声”。但是,她的声音却被罗延环盖了下去。
“元恩士,你个乌龟王八蛋!好卑鄙!好歹毒!竟然使用暗器。”罗延环在台下急得大喊大叫,骂个不停,看来是真急眼了。
他边骂,边想冲上擂台。但是,云寨那么多人都围在四周,根本不会让他冲到擂台上。
“哈哈哈,姓罗的,擂台比武,兵不厌诈,谁规定不能使用暗器的?这个无名小辈技不如人,死了便死了!”元恩士在擂台上哈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罗馆主,你的‘刀锋武馆’是我们元寨主的喽。元寨主,我们云寨的产业又多了一项喽。”那个王琮嘲讽着罗延环的同时,还没有谄媚元恩士。
忽然,擂台上的李凌霄抽动了一下身子,如同痉挛般。
“咦?还没死利落吗?唉——,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本寨主就让你少受些痛苦折磨吧。”元恩士看着躺在擂台上的李凌霄,冷笑着一步步走了过去。当走到李凌霄身前,一举短剑,直刺向李凌霄的心脏部位,狠辣,快捷。
突然,变故再次突生。就在短剑下落之时,只见仰面躺地的李凌霄,左腿猛然踢出,快速迅捷,正中元恩士的手腕。手腕吃痛,手中的短剑没有握住,直接飞了出去。元恩士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竟然愣在当场。就在元恩士呆愣的时候,说时迟那是快,李凌霄纵身跃起,双手急点,封了元恩士的百劳穴和肩井穴。元恩士一头栽倒在擂台上。
“啊——,寨主。”擂台下,这次换成了云寨众人的惊呼。
而就在这时,有两道人影从人群中偷偷溜了出去。李凌霄站在擂台高处,看到了那两个人影,但没有在意。即使他在意,这时候也来不及阻止。因为,云寨的众人开始蜂拥着要冲向擂台,想要救人。李凌霄顺手抄起了元恩士,掐住了他的咽喉。三处穴道被封,元恩士的气血不通,已经无力动弹。
“都给我退下。否则,我杀死你们寨主。”李凌霄冲着大喊大叫的寨众喊喝。
一时之间,寨众停止了前冲的动作。他们投鼠忌器,害怕李凌霄真的杀了元恩士。
“你使诈!”穴道被封,但没有影响元恩士说话,他愤怒地吼道。
“元寨主,你刚才说过,兵不厌诈。你在先,我在后。使诈这句话,谁都说得,唯独你说不得。”李凌霄笑着说道。
“刚才,我的毒针明明射到了你,你分明中针倒地。现在,你为什么倒似没有受伤?”元恩士惊疑地问出心中疑惑。
他不相信自己的毒针会射空。这柄短剑是专门打造的,中间有机关,近身搏斗,可以突施毒针,见血封喉,屡试不爽。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鱼肠剑下。当然,他但凡使用剑里毒针,都是与人单打独斗之时。那人中针身死,自然不会泄露他的这个秘密。
李凌霄伸出棉衫衣袖,只见衣袖上钉着两枚银针,在阳光下闪着蓝幽幽的光芒。
“不可能,不可能。”元恩士不敢相信地看着两枚银针喊道:“这么近的距离,我这银针可射穿三寸木板,不可能会钉在你的衣袖上面。不可能。”
“元恩士,你难道不知道借力消力的道理吗?”
原来,就在李凌霄听到机廓声响的时候,他就猜到会有暗器突施。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暗器,没敢直接用手去接。他索性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向地下倒去。在倒地的同时,他的余光看到了两点寒芒。于是,他的右手急向袖内缩回,衣袖轻扬,一拂一卷,寒芒一偏,卸了力道,让寒芒钉在了衣袖上面。不得不说,这便是艺高人胆大。如果李凌霄右手缩得慢了些,毒针极有可能伤到手臂,后果将不堪想象。再细看毒针,上面幽幽的蓝光,便知是喂了剧毒。李凌霄心说:“好歹毒。”
“我败了。你们走吧。”元恩士垂头丧气地说。
“元寨主,你让我们走,我们就走吗?”李凌霄冷笑着说道。
“你还想怎样?毒针又没有伤到你。”元恩士瞪大了眼睛问道。他以为李凌霄是在怨恨他毒针伤人,会报复他。
“元恩士,我点了你哪几处穴道,你难道不自知吗?难道不熟悉吗?天道循环,终将报应。”李凌霄轻蔑地冷笑着。
“你——?”元恩士双眼布满了惊恐。
“你猜到了?”李凌霄问。
“王琮,带人杀了他们。不要管我。快,快。”突然,元恩士疯魔般冲着王琮大声嘶吼起来。
他当然猜到了,李凌霄给他封住的这几处大穴,就是他当时给郑天成封住的一般无二。正因为他封住了郑天成这几处大穴,才制住了郑天成。
台下的那个王琮听到元恩士歇斯底里地喊叫,一时愣住了。愣怔不过片刻而已,那个王琮顺手从身后抽出鸳鸯双钩,大声喊道:“云寨众儿郎,随我去解救寨主。冲啊。”随着他的一声喊,只见一众寨丁举刀捉棒,就要冲上擂台。
就在这时,人群中猛然间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们都给我住手。”
只见阿克搀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裴副寨主赶紧几步走到老者面前,一并搀扶着。
“裴忠老匹夫,你害我!”当看到这个蓬头垢面的老者,元恩士心说:完了。但是,当他看到裴忠去搀扶那老者,心里彻底明白了,出口大声责骂。
裴忠没有搭理元恩士的责骂,转向周围的寨众,大声说道:“各位寨中兄弟,你们仔细看看,这是谁?”稍微一顿,继而大声说道:“这是我们的郑寨主。他没有死。他是被元恩士囚禁了三个多月,昨晚才被救了出来。”
裴副寨主这一嗓子,擂台四周,一片哗然。众人哗然之时,擂台上的李凌霄发现,那个王琮鬼鬼祟祟地向聚义厅方向溜去。李凌霄看他是向聚义厅的方向,而不是出云寨的方向,便没有太过在意。
郑天成被搀扶着,慢慢走上擂台。站在擂台上,他撩起了满头垢发,露出了真容。台下更是哗然四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真是郑寨主吗?怎么变成了这等模样?”说话之人的声音里满是惊诧与疑惑。
“这就是我们郑寨主啊,没错的!绝对没错的!只是瘦得脱了相。”这人声音里饱含着悲伤和痛惜。
“好好一个人,怎会瘦成这个样子?”又是一个疑惑的声音提出质疑。
“你没听裴副寨主说吗?是被元恩士给囚禁了三个多月啊!”一个悲愤的声音在解释。
“我们的郑寨主又回来了,真的又回来了。”这是众人欣喜的声音。
……
站在擂台上,郑天成慢慢转过身,恨恨盯着元恩士说道:“元恩士,没想到老夫还能活着出来吧?”
“你们与裴忠这个老匹夫合伙演了一出戏?”元恩士恶毒地盯着郑天成问。
“是。”郑天成冷笑着说。
“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杀刮存留,任你们处置。”元恩士颓然地说道,倒还算硬气。
“盟主,杀了他吧!”郑天成狠狠地说道。
“盟主?什么盟主?”元恩士看到郑天成望着李凌霄,茫然地问。
“这位是中原武林盟新任盟主。”郑天成说。
“你是李凌霄?是新任的盟主?”元恩士惊讶地问。
李凌霄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我没有参加武林盟大会,但是得到了消息。好,好,好。”元恩士凄惨地笑了笑,连说三声好:“我元恩士败在中原武林盟盟主的手下,不怨。”
“盟主,不要与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废话了,杀了他吧。”郑天成再次请求李凌霄。
“阿克,动手吧。”李凌霄不想亲自动手,吩咐阿克动手。
就在阿克掏出匕首、一步步走向元恩士的时候,忽然,在聚义厅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凄厉的喊声:“不要啊!刀下留人。”
只见一个美少妇踉踉跄跄地奔来,发髻凌乱,珠钗欲坠。后面跟随着两个惊慌失措的丫鬟。在聚义厅的拐角处,那个王琮探头探脑。
“唉——”郑天成看到这个少妇,长叹一声。突然,他牙关紧咬,似乎下定了决心,低声吼道:“快动手,杀了他。”
这次,阿克快步走向元恩士。
“父亲,不要杀他啊。否则,我与他同归于尽。”突然,那个少妇跪在了擂台下面,手里举着一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慢,不要动手。”郑天成大喊一声,欲阻止阿克。
但是,晚了。阿克的匕首已经刺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元恩士的棉衫。
“啊——”那个少妇一声惊呼,身子一歪,晕倒过去。
“快救小姐!”郑天成赶忙吩咐那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赶紧抱住了那个少妇,但手足无措,哪里懂得如何施救。
“这位姑娘,烦劳你——”郑天成看着擂台下的尤彩。他话没说完,尤彩就跑到了少妇身边,掐人中,救醒了少妇。
那个少妇就像疯了一样,爬上了擂台,扑倒在元恩士的身体上放声大哭。
“嘿嘿,老寨主,那个畜生没死。听你喊慢,我的匕首缓了缓,没有刺到他的要害处。”阿克对郑天成嬉笑着说道。
听到阿克的话,郑天成一时百感交集,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娥儿,别哭了,这个畜生还没死。”郑天成沉痛地说。原来这个少妇是郑天成的女儿、元恩士的妻子——郑娥儿。
“他没死?真的没死?”郑娥儿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盯着郑天成。
郑天成点了点头。
“这太好了,这太好了!”郑娥儿疯魔般念叨着,俯身去看元恩士。
郑天成心里悲哀地想:果然是女生外向啊!
忽然,郑娥儿抬起头,带着哭音儿问:“父亲,这到底是怎回事啊?刚才王琮跑到后宅,说您没死,还说我相公将被人杀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这三个多月去哪儿了?还有,为什么你回来便要杀死我相公?”
郑天成仰天长叹一声,简单说了经过,还有自己三个多月来的非人遭遇。
“娥儿,元恩士这个畜生该杀不该杀?”郑天成问。
“这——,该杀。”郑娥儿犹豫了片刻,最后仍然怯怯地说。
“好闺女,这个畜生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在利用我们父女。”
“但是,但是——”郑娥儿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说话吞吞吐吐,欲语还休。
“好闺女,有话就说。”